话说那郭淮对着曹真就说了:“西羌那帮人啊,打从太祖那时候起,就年年给咱进贡呢,文皇帝对他们也挺不错的。咱现在可以找个险要的地方守住,再派人从小路偷偷跑到羌人那儿求救,还许给他们和亲的好事,羌人肯定会起兵去偷袭蜀军的后方。到时候咱再派大军正面攻击,前后夹击,这不得大胜啊?”曹真一听,觉得靠谱,立马就派人星夜兼程带着书信跑到羌地去了。
再看西羌那边,国王彻里吉打曹操那时候就年年给魏国进贡。他手底下有一文一武,文的是雅丹丞相,武的是越吉元帅。这时候魏国的使者带着金银珠宝和书信到了西羌,先去见了雅丹丞相,送上礼物,把求救的事儿一说。雅丹就带着使者去见国王,把书信和礼物呈上。彻里吉看了信,就和大家商量。雅丹说:“咱跟魏国向来有往来,现在曹都督求救,还说要和亲,按理应该答应。”彻里吉听了他的话,就命令雅丹和越吉元帅带着十五万羌兵出发。这些羌兵啊,都擅长使弓弩、枪刀、蒺藜、飞锤这些兵器,还有战车呢,那战车用铁叶子裹着钉子,装着粮食、兵器啥的,有的用骆驼拉车,有的用骡马拉车,这就叫做铁车兵。两人告别国王,就领兵直奔西平关去了。
守关的蜀将韩祯一看,赶紧派人送信给孔明。孔明接到消息,就问众将:“谁有胆量去退羌兵啊?”张苞和关兴就说:“我俩愿意去!”孔明却说:“你们俩想去是挺好,可对那儿的路不熟啊。”然后就叫马岱过来,说:“你向来熟悉羌人的习性,又在那儿住过很久,你给他们当向导吧。”于是就带着五万精兵,让马岱陪着兴、苞二人一块儿去了。
这几个人走了几天,就碰到羌兵了。关兴先带着一百多骑兵登上山坡去查看,只见羌兵把铁车首尾相连,到处扎营,车上摆满了兵器,就像一座座小城似的。关兴看了半天,也想不出破敌的办法,就回营和张苞、马岱商量。马岱说:“那就等明天见了阵,看看他们的虚实,再想办法吧。”
第二天早上,他们兵分三路,关兴在中间,张苞在左边,马岱在右边,三路兵一起向前进攻。羌兵阵里,越吉元帅手拿铁锤,腰上挂着宝雕弓,骑着马奋勇冲了出来。关兴就带着三路兵直接往前冲。忽然羌兵往两边一分,中间推出铁车,就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弓弩一起发射。蜀兵一下子就被打得大败,马岱和张苞的军队先往后退,关兴这一路被羌兵包围起来,一直被围到西北角去了。
关兴被困在中间,左冲右突,就是跑不出去。那铁车围得密密实实的,就像城墙一样,蜀兵之间都照应不上。关兴瞅着山谷想找条路跑,眼看着天就黑了,突然看到一群黑色旗帜,像蜂群一样涌过来,一员羌将手里提着铁锤大喊:“小子,别跑!我是越吉元帅!”关兴急忙跑到前面,使劲儿催马快跑,却正好遇到一条断涧,没办法只能掉头回来和越吉交战。关兴心里害怕,打不过越吉,就往涧里逃。越吉追上来,一铁锤打过去,关兴赶紧躲开,可那锤子打中了马的胯部。马一下子就倒进涧里,关兴也跟着掉进水里。
忽然听到一声响,背后的越吉连人带马平白无故地也掉进水里了。关兴在水里挣扎着站起来一看,只见岸上有一员大将,把羌兵打得节节败退。关兴提起刀想砍越吉,越吉却跳到水里游走了。关兴就牵上越吉的马,拉到岸上,整理好鞍辔,拿上刀骑上马。再看那员大将,还在前面追杀羌兵呢。关兴心想,这人救了我的命,得去谢谢人家,就拍马追了上去。眼看快追上了,只见云雾之中,隐隐约约有一员大将,脸像重枣一样红,眉毛像卧蚕,穿着绿袍金铠,提着青龙刀,骑着赤兔马,手里还捋着漂亮的胡子,关兴仔细一看,这不正是自己的父亲关公嘛,可把他给吓了一跳。忽然关公手指向东南方向说:“我儿,你赶紧往这条路跑,我会保护你回营的。”说完就不见了。关兴朝着东南方向急忙赶路。
到了半夜,突然来了一队兵,原来是张苞。张苞问关兴:“你见到二伯父了吗?”关兴说:“你怎么知道的?”张苞说:“我被铁车军追得急了,忽然看到伯父从天上下来,把羌兵吓跑了,还指着说:‘你从这条路去救我儿。’所以我就带兵来找你了。”关兴也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两人都觉得特别惊奇。
然后两人一起回到营寨,马岱出来迎接,对他们俩说:“这羌兵啊,我是没辙了。我先守住营寨,你们俩去禀报丞相,让丞相想个办法来破敌吧。”于是关兴和张苞就连夜跑去见孔明,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孔明听完,马上就命令赵云和魏延各带一军去埋伏好;然后又点了三万兵,带着姜维、张冀、关兴、张苞,亲自到马岱的营寨里休息。第二天,孔明登上高处查看,只见铁车一辆接一辆,人马跑来跑去,到处都是。孔明说:“这不难破。”就叫来马岱和张冀,吩咐他们该怎么做。两人领命去了,孔明又对姜维说:“伯约啊,你知道怎么破这些铁车吗?”姜维说:“羌人就靠着一股勇力,哪懂得什么妙计啊?”孔明笑着说:“你可真懂我啊。现在天上乌云密布,北风呼呼地吹,马上就要下雪了,我的计策可以实施了。”就命令关兴和张苞带兵去埋伏好;又让姜维带兵出去迎战,还特别交代,只要看到铁车兵来,就往后退;营寨门口假装立些旗帜,但是不要安排士兵。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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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是十二月末,果然天降大雪。姜维带兵出去,越吉带着铁车兵就来了。姜维立刻往后退。羌兵追到营寨前面,姜维从营寨后面跑了。羌兵到营寨外面一看,听到营寨里有弹琴的声音,四周都是竖着的旗帜,却看不到人,急忙回去报告越吉。越吉心里犯嘀咕,不敢轻易进兵。雅丹丞相说:“这肯定是诸葛亮的诡计,故意弄些疑兵。咱们可以进攻。”越吉就带兵到营寨前面,只见孔明带着琴上了车,带着几个骑兵进了营寨,然后往后面走了。羌兵冲进营寨,一直追到山口,看到小车慢慢转到树林里去了。雅丹对越吉说:“这种兵就算有埋伏,也没什么可怕的。”于是就带着大军继续追赶。又看到姜维的兵都在雪地里跑。越吉大怒,催着士兵赶紧追。
这山路被雪盖住了,看起来平平坦坦的。正追着呢,忽然有人报告说蜀兵从山后面出来了。雅丹说:“就算有一些小埋伏,有啥好怕的!”只管催着士兵往前冲。突然“轰”的一声,就像山崩地裂一样,羌兵都掉进大坑里了;后面的铁车正跑得飞快,想停也停不住,都挤到一起,自相践踏起来。后面的士兵想往回跑的时候,左边关兴、右边张苞,两队兵冲出来,万箭齐发;背后姜维、马岱、张冀三路兵又杀过来。铁车兵一下子就乱套了。越吉元帅往后面山谷里逃,正好碰到关兴,两人刚一交手,关兴大喝一声,举刀就把越吉砍死在马下。雅丹丞相早就被马岱活捉了,被押到营寨里来。羌兵四处逃窜。
孔明升帐,马岱把雅丹押过来。孔明让武士给雅丹松绑,还赐酒给他压惊,用好话安慰他。雅丹特别感激孔明的恩德。孔明说:“我的主公是大汉皇帝,现在让我来讨伐逆贼,你怎么反而帮助他们呢?我现在放你回去,你告诉你的主公,我们两国是邻邦,应该永远结盟友好,可别听那些叛贼的话了。”然后就把缴获的羌兵、车马和兵器,都还给雅丹,让他回国了。大家都拜谢孔明后离开了。孔明带着三军连夜奔向祁山大寨,让关兴和张苞带兵先走;一面派人带着捷报给朝廷送去。
再说曹真这边,天天盼着羌人的消息。忽然有伏路军来报告说:“蜀兵拔营走了。”郭淮一听可高兴了,说:“这肯定是因为羌兵攻击,所以他们才退兵的。”于是就分两路去追赶。前面蜀兵好像在乱跑,魏兵就在后面追。先锋曹遵正追着呢,忽然鼓声震天,一队兵冲出来,为首的大将是魏延,他大喊:“反贼,别跑!”曹遵吓了一跳,赶紧拍马迎战;没打三个回合,就被魏延一刀砍死在马下。副先锋朱赞带兵追赶,忽然又一队兵冲出来,为首的大将是赵云。朱赞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赵云一枪刺死了。
曹真和郭淮看到西路的先锋都死了,想收兵回去;可是背后喊声大震,鼓角齐鸣,关兴和张苞两路兵杀出来,把曹真和郭淮围起来,狠狠杀了一阵。曹真和郭淮带着败兵好不容易冲开一条路逃走了。蜀兵大获全胜,一直追到渭水,还把魏兵的营寨给夺了。曹真折了两个先锋,伤心极了,只能写奏章给朝廷,请求援兵。
再看魏主曹睿上朝的时候,近臣报告说:“大都督曹真,好几次被蜀兵打败,折了两个先锋,羌兵也损失不少,情况很紧急,现在上表求救,请陛下拿主意。”曹睿一听,吓了一跳,急忙问有什么退兵的办法。华歆说:“陛下您得御驾亲征,把诸侯们都召集起来,大家齐心协力,这样才能退兵啊。不然的话,长安要是丢了,关中可就危险了!”太傅钟繇说:“凡是当将领的,要是比别人聪明,就能制住敌人。孙子说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看曹真虽然带兵很久了,但不是诸葛亮的对手。我愿意用全家老小的性命担保举荐一个人,这个人肯定能让蜀兵退回去,不知道陛下同不同意呢?”曹睿说:“您是老臣了,您举荐的肯定是贤才,能让蜀兵退回去的是谁啊?快把他叫来给我分忧吧。”钟繇说:“以前啊,诸葛亮想发兵来侵犯咱们,但是他害怕这个人,所以就散布谣言,让陛下您怀疑这个人,把他赶走了,诸葛亮才敢大张旗鼓地进攻。现在要是再重用这个人,诸葛亮肯定就退兵了。”曹睿就问是谁。钟繇说:“骠骑大将军司马懿啊。”曹睿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我也后悔啊。现在仲达在哪里呢?”钟繇说:“最近听说仲达在宛城闲着呢。”曹睿马上就下诏书,派使者带着符节,恢复司马懿的官职,还加封他为平西都督,让他召集南阳各路的军队,到长安去。曹睿自己也御驾亲征,命令司马懿尽快到长安会合。使者就星夜往宛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