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等待中落下西山,眼看轮到近前,户房的门却关了,刘伯他们好似预先知道一般,将粮食卸下车堆在地上,牛拴一起,车子围在周边,取下铺在车上的草喂牲口,随后众人则背靠粮袋休息,好在这户房门前的面积足够大,可以集聚众多民众,且有一众衙役往来巡视,安全无虞了。
看着时间已不早,安子言向刘伯告辞,前去赴约。好在天香楼风评不错,安子言也认得路,一刻钟左右便到门口,提提精神进了楼,问过跑堂小二哥后走进二楼最边上的小包间。刚打开门,发现刘知远斜躺在凳子上,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什么,然而旁边也不见有什么人,令他好生奇怪。走到近前,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热呀?在眼前晃晃手,依旧没反应,拍拍其脸道:“魔怔了?”
“御医,我可能恋爱了!?”刘知远道,
“恋爱?你没病吧!”瞧着这位眼里含春的风流少年,安子言调侃道,“那你让伯父大人去提亲呀,在这里发什么呆,伤什么怀?”
“若能这样,我高兴还来不及,唉!”又趴桌子上了,接着刘知远说道:“前几日于郡守府中遇见的,真当是:粉面含春羞花貌,娉婷袅袅柳腰身。歌声婉转音绕梁,玉盘珍羞无味尝。孤腔奋勇身前拜,恋恋红尘皆虚妄。从此秋娘再无缘,悱恻缠绵枉断肠。”
“啧啧啧…,这毒中的可不浅啊,还是单相思!啧啧,这本神医是无可奈何了,你还是回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求求你娘亲吧,万一你娘亲那天心血来潮帮你吹吹风,你爹一时心软答应了,你的幸福日子可不就来了嘛!哈哈…哈哈哈!”安子言乱出主意道,
“你…你你…,你还是朋友吗,安敢出此等馊主意,不说我爹会打死我,就我娘那样,那女子还能好好活么?”只见他指着安子言结巴道,“哇,宝宝心里苦呀!”,顺势就抱向安子言,被他躲了下,没躲过,扑在肩膀上。无奈,只得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会想个好主意。
此时门开了,俩人立马反应过来,正襟危坐,指天谈地。小二哥怔了怔,端着一盘饭菜进来,四个菜一壶酒,看来这小子果然不怀好意,待酒菜上齐摆好,小二哥讪讪笑了笑,掩上房门便离开,二人相互看看,好不自在呀。
“你刚才可是答应的,要给我出主意哦”刘知远挑眉说道,
“好…”安子言轻抚额头,无奈道,“待我仔细想想”
“先吃饭、吃饭,吃饱了好想事儿,嘻嘻,你可是咱们的再世诸葛呀!”刘知远笑嘿嘿道。就在俩人一口菜夹在口中准备咀嚼时,一只酒杯破碎的声响突然从隔壁传来,俩人一愣,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秉着年轻人的好奇心,慢慢移步墙边,侧耳倾听。
“能不能干,你可要仔细想明白喽!若不是吾家大人看中你聪明可靠,怎会寻你担此重任呢,可不要辜负了大人一片美意呀,听说你那独子前几日外出洛州游学去了呀!”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说道,
另一个颤抖且带着哭腔的声音疑似跪下说道:“刁师爷,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那可是杀头大罪呀!你们,你们就不怕么?”
“张主簿,莫要不识抬举!是求富贵还是…嗯”那个声音又道,“可要想清楚哦?,我呢,也只是办事的,你当然也可以拒绝,但明天和你说话的就不是这个地方了”。
时间仿佛按下暂停键,空气也似被凝固一般,安静极了。侧耳倾听的二人,似是发现高山上的神秘洞穴一般,即觉危险却又挡不住体内不断奔流激荡的热血,相互“嘘”一声,继续倾听着。
“刁师爷,某答应了,还请放过吾家老小!”,那个颤抖的声音也终于变的坚毅起来,显然是下了某种决心,却还是不甘心道:“那么敢问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只是莫要太过分?”
“好好好…只要有你张主簿在,事情就好办多了,你也不需要另外做些什么,就是入账填册的时候,挥挥手即可,其他的事自有其他人去办,遇到事情周掌柜自会配合你!”那刁师爷回到,
“是是是,周某一定配合好、配合好,张主簿、张主簿,大家以后一起发财、呵呵!”,一串脚步声,显然是那周掌柜赶紧上前搀扶张主簿,一丘之貉呀!
“那就有劳刁师爷,周掌柜!”这位张主簿当然不会认为“这简单的挥挥手”就是件轻松的事情,在今日的收粮过程中,他也曾发现有些不对劲,但被人找话头接过去,看来这内内外外都已被收买,心中不由长叹一声,好似放下什么重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