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可不能这样想啊,格来曼大人。光天化日之下起兵造反,这帮人可能干不成,但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搞暗杀呢?老弱妇孺的外貌可能更有欺骗性,而且其中的孩子长大成人后,谁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来呢?要知道,刺客可是改变历史走向的重要角色啊,多少声名显赫的大人物都栽在刺客手中。您和您的臣属,甚至是你们的家人,都会处于危险之中。”
“是的,您的道德层次很高,但是您不能寄希望于敌人的道德层次也和您处于同一高度上。我们目前普遍的价值观就是这样——为自己的至亲复仇是一种受人推崇的行为。”
保罗无力地躺回自己的椅子,汉塞尔用自己臣属的安慰来劝戒,可以说是深深地刺激到了他。是的,他对自己可以不管不顾,但是却不能不顾及效忠于自己的人。
难道自己真应该斩草除根,把一切可能的危险都扼杀在襁褓之中?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汉塞尔,你可以说我自私,但是历史的道路应该是向前走的,而不是在原地里转圈圈,总得有人朝前面的方向踏出第一步,无论踏出第一步的人是出于什么心态,是发自本心?还是贪慕虚名?但他仍然是选择了向前走。”
汉塞尔有些感慨地说:“格来曼大人,历史的道路上布满了荆棘,先走的人往往会被刺得浑身是血。”
“是的,我知道,那一点都不好玩,”保罗无奈地说,他耸了耸肩膀,“但我做好了准备。”
和汉塞尔的一番对话让他感觉到更疲倦了,他决定终止这场谈话,
“汉塞尔,离最终的审判还得有一年多,这段时间里我会好好地考虑的,尽量让结果照顾到各个方面。现在……我有些累了。”
汉塞尔轻轻地叹了口气,缓步走到保罗的正对面,然后微微鞠躬施了一礼。
“自从我认识您以来,已经见证了诸多以前所不敢想象之事,或许您心中的坚持是正确的。无论您最后做出什么选择,我都相信您的智慧,格来曼大人。”
“谢谢,汉塞尔。”
…………
在保罗回到领主府这几天的功夫里,湖心镇发生异动的消息开始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那么多的居民从头到尾地见证了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事情,大规模戒严、来来往往调动的民兵、领主府的炮声、城外军队的对峙,想瞒是不可能瞒住的。倒是保罗在巴博尔村遇袭的事情,因为地点太过偏远,知道的人还不多。
消息越传越离谱,到了距离阿尔达较远的地方,有的谣言中甚至说现在的格来曼伯爵早就不是原先的格来曼伯爵了,现在坐在领主位子上的只是一个和保罗·格来曼容貌十分相像的傀儡替身罢了。
对这个消息最为上心的有两群人,首先是埃姆登的附庸领主们,搞清自自己头上现在谁是老大,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重中之重。
然后就是关税同盟的其他几位领主了,他们纷纷派出使者,甚至是亲自动身,前往湖心镇,以确认现在坐在领主位子上的还是保罗·格来曼。
很多人这时才发现,保罗·格来曼在西北海湾已经处于一个被众人所瞩目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