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打心底里地心疼。
可,他现在却没有资格,也没有身份去关心。
夏燃的脸色实在太差,面对墨亦琛平静诉说的话,他无力应答。
也自问没什么资格回答。
“阿燃,你没事吧?”
苏玉容蹙眉,她心里还牵挂着玉佩发光的事情,也是满身愁绪。
但看着夏燃现在这副状态,又不得不先关心他。
她这个小叔子,着实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大伯母,音姐姐真是小行的表姐呢。”
夏御行此刻却扬起乖巧的笑意,整个人如沐春风。
跟自家老爹的心理状态才是真的实力演绎了什么叫: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反正,表姐还挺疼他呢。
一定是小行很乖也很听话,所以表姐肯定已经接受了自己。
至于自家老爹……哼,老男人确实需要受一点惩罚才行。
谁让他第一眼看见表姐也没认出来呢?
小行多乖啊,第一眼见到表姐就知道抱紧她的大腿呢。
“嗯,大伯母也替小行感到高兴。”
“小行,你是小孩子,你对自己直觉的感知力也更强,更纯粹。”
“大伯母问你,除了秦音,你还有没有感受到在这个场馆里有能让你感受到不一样感觉的人存在?”
苏玉容俯身,将小行抱回了自己的怀里。
她想要确认,确认是否是母亲回来了。
而如果她真的回来了,又为什么会不来见自己的家人呢?
苏玉容蹙眉,再抬眸看向台上那张几乎与年轻时的秦泱一模一样的脸。
她都难以想象要是父亲夏国誉在这里,看见这张脸会不会失控……
但以苏玉容多年作战和混迹军政要圈的经验来看:
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哪能她跟夏燃刚好来到H国,这里就出现一个那么形似秦泱的少女。
这场万花奖,不简单。
更像是一个蓦然笼罩下来针对夏家……或者更深了探索,是针对那个神秘古族的阴谋。
只是现在,苏玉容只能先不动声色。
她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夏御行任由大伯母抱着,苏玉容询问小行的原因很简单。
为了保护母亲的秘密。
苏玉容将她那里的半块玉佩一直藏得很好。
但小行这块却算是容瑜为孩子留下的最后的遗物,她舍不得让孩子在想妈妈的时候没有睹物思人的物件。
何况平日里这半块狮纹玉佩色泽只能算还中等水平的玉。
不易引起人的怀疑。
南省小霸王身上的东西也没人敢乱碰。
是以,小行从小戴着这块莹石玉佩长大,与玉佩之间建立的链接也更紧密。
夏御行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小肉手也忍不住抓住了脖子上的玉佩。
他抬头看向台上,目光扫过秦音,落在他也觉得极其奇怪的白鹭脸上。
那张脸,分明就是奶奶年轻时的容颜……
好奇怪。
“有。”
“那个人跟奶奶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大伯母……这不正常。”
“要说很不一样的感觉,我看到表姐会觉得浑身很舒服,好像被暖流包裹一样呢。”
“还有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跟有人在监视我们一样。”
“大伯母,这太奇怪了。”
小家伙也知道这是个秘密,趴在苏玉容的耳边悄声道。
小行很聪明。
也将自己的感受完完整整地告诉了苏玉容。
苏玉容眉心越蹙越紧,忍不住回首看去。
他们坐在前排VIP区,身后是极其庞大的观众席。
当然,还有一个区域。
那就是二楼特级VIP会员区,只是那只能看见台上,却不能让台上的舞者看到他,所以墨亦琛和夏燃都没选择那里。
可,如果真有人在监视且操纵着这场万花奖,那么最好的观景方式就是在那个位置……
观众席二楼包厢区内。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全景单向玻璃前,高挺的鼻梁架着金丝框眼镜,儒雅清冷的气质如水墨丹青,惑人而又疏离。
他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身形线条流畅而笔直,此刻目光仿佛恰好与回首的苏玉容接洽,眼底不带丝毫情绪。
可隔着单向玻璃,外面根本不可能看清里面有什么人。
“老公,不过是一场无趣的舞蹈比赛而已,用得着你我亲自过来吗?”
“墨卫和沙特A国的特工可都在四处查我们的行踪,我的脸也刚换好,还在康复期,这期间可出不得半点意外。”
君雨薇的脸已经在高科技的作用下换上了“穆歌”的脸皮,虽然皮换了,但现在修复期内不能有太大的表情,整个人倒是显得很僵硬。
她穿着一条红裙站在男人几步开外的地方,说话的方式也在训练着改编,显然已经在去适应和刻意吻合穆歌的身份了……
她目光扫向此刻万花奖台上的人,好几个眼熟的面容让她眼底绽开丝丝火光。
特别是看到白蔷薇以及“白鹭”时,她眼底简直是呼之欲出的难以置信。
白蔷薇……她居然还活着?
还有那个代号“白鹭”的少女,她的脸分明活生生就是……
绝不可能!!
待她仔细看清,还是忍不住心惊。
七成像是足有的,难道……难道她为之飞蛾扑火的男人还将那个女人藏在哪里,她还活着?
“小薇,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男人低沉的嗓音如清冷鸣泉般悦耳,让君雨薇为之沉醉,好多次被迷倒在他对自己的温柔之下。
可她跟了这个男人二十几年,很清楚他的温柔不过是幻想。
这个男人,要远比她见过的任何人要狠毒冷血得多。
这么多年来,即便她为他生下了一双儿女,玉儿更是十分得他的喜爱。
可她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做父亲的亲情之爱。
好像他拥有的所有感情都是模仿别人而来,他甚至不像一个有感情的活人。
“老公,我没有那个意思。”
“只是,白蔷薇和特蕾莎她们都在,我也是怕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何况这万花奖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再内定一个金奖而已,这次是特蕾莎吧?”
“特蕾莎给了你什么做交易呢?”
君雨薇充满危机感地试探开口,女人总是对这种事情有着极强的第六感。
但这次,她也看了半场万花奖,很显然今年这场万花奖变数很多呢。
特蕾莎这老女人也算是踢到铁板了。
“小薇是在试探我有没有忠诚于你?”
男人眸似深潭,冷冷的薄唇微微翘起,仿佛带着嘲讽之意。
“……”君雨薇不得不闭嘴。
她,即便给这个男人生了孩子,可她算不得他真正的伴侣。
君雨薇从来都知道自己一天没有嫁给他,就一天没资格过问任何他的私生活。
可女人一旦动情,就是容易敏感又脆弱地胡思乱想。
“放心,我与她们没什么。”
“你都是玉儿的母亲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要人哄?”
“乖,只要你一直听话,就永远是站在我身边的女人。”
他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可君雨薇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她记得,好多年好多年前,能在他身上看见一点属于“人”的情绪时刻,是他纠缠那个人时……
可惜那人已经很多年没有消息,更是不知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