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跳绿,梁遇臣轻踩油门,侧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调转方向上了高架。
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从她身上淌过,当她感觉车辆在走旋转上坡的时候,舒云终于发觉了哪里不太对。
她不由坐直,前后看看:“这是哪儿?”
她看着陌生的高架桥,脑海里涌出不少社会新闻,一时警惕起来,舌头有些打结:“……梁总,你、你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梁遇臣单手打方向盘,颔首:“也行。卖了你买糖吃。”
“……”舒云不作声了,默默点开手机去看地图。
他笑了一下,闲散开口:“不用看了。前面快到了。”
舒云疑惑:“快到哪了?”
“长江大桥。”
随着坡度爬高,视野逐渐开阔起来,梁遇臣摁开天窗,头顶的夜景、远处江景都逐渐展现,他缓慢而清晰地说:“来不及看全程,但尾声还是赶得上的。”
话落,舒云就听见远处接连而起的烟花炸开的声音,随着车流缓缓前行,一切都由远及近。
她眼睛一亮,上一秒还沉闷的心脏,瞬间又冰消雪融、怦然欲动起来。
舒云坐直身,眼巴巴看着窗外。
汽车从遮挡视线的建筑里驶出去,一切豁然开朗——
流光溢彩的焰火腾空而起,直冲云霄,一朵朵饱满的烟花在墨蓝色的夜幕下渐次绽放,连更高更远的云层都被一下一下地照亮。
那样绚烂、短暂却又壮观。
舒云痴痴仰头看着,她摁下车窗,凛冽的寒风一下灌进车厢。
又想起梁遇臣才打过针,便又赶紧关上。
她回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他一只手肘抵着车窗,一手则扶着方向盘。
他还得留心路况,没有她这样投入。
烟花散落的光线照亮他的侧脸,轻雾一样的质感,他下颌角的轮廓在昏暗的空间里时而清晰、时而黯淡。
某一瞬,他转头对上她目光。
烟花的余温落在他眼底,深渊一般的眼睛染上少许色彩,显得他有一种近乎淡漠的温柔。
这样的夜晚,朦胧、心醉,有着让人付诸一切只为换得片刻的冲动。
车流缓慢地前行,后半程的烟花落幕下去。
一切归于平静,天空幽蓝如墨,江水黑沉,高楼耸立,她的胸膛仍在剧烈跳动。
“现在还觉得我要卖了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