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表友善,他才逗她的。

可她竟然不笑?

林铎正要想,要不就让她自己晃晃手?

却听到了她的哽咽声。

“哎哎…你怎么哭了啊?”

我也没说把人脑袋切了的事儿啊!真被吓住了?

林铎倒没有嫌弃黛玉胆小,侍卫里怕他的人多了去了,更何况一个初见的小姑娘。

“你莫怕,我让小和尚进来给你耍个杂耍?”

黛玉摇头:“我不怕。”

那你哭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你该多疼啊。”

黛玉说着,探手拉住他,没敢去摸他的眼睛,只仔细看着,又忍不住落泪。

她这才看清楚了,这个男孩儿瘦瘦的,五官生的十分精致好看,可肤色却有些晒重了的痕迹,说不上黑,但跟宝玉那种娇养的全然比不了,握着她的手也能感觉到粗糙。

可见他并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还不知受过多少苦呢。

才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说自己被土匪弄瞎了眼。

黛玉想到自己,在荣国公府的种种,自己尚且有时觉得委屈孤苦,夜里辗转反侧的煎熬,但那样的苦同林铎是比不了的。

他比自己还小呢!

这么想着,眼泪更是停不下来了。

林铎面上难得有了表情波动:“你是因为我疼,你才哭的?”

可为什么呢?

我疼你为什么要哭呢?

林铎想不通。

半躺着的林海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两个孩子一个哭,一个茫然。

他的眼神复杂无比。

“我眼睛也不是以后都瞎着,老头子估计图我这样好玩儿,所以才让我好的慢些。”

“我也不是全然没得了好处,我行动于常人无异,是学了新得功夫,闻声辨位。”

“无二教我的,他是真的瞎子。”

“不过你见着他可别哭啊,他从小就是瞎子,也不记得当初疼不疼了。”

林铎难得说了这么多话,他还笑了笑。

他句句不提疼,但黛玉听来,句句都是疼。

他不喊疼,是因为无人可喊。

久而久之,便习惯了罢?

就如同自己。

荣国公府接近两年的岁月,外祖母再疼爱,自己也是个外人,表哥宝玉倒是小意温柔,可他姊妹众多,自己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多少日日夜夜,她心里疼,却无人可说。

亦不想说。

她有时候想,自己有时愿意同宝玉亲近,有时又恼的很,未尝不是因羡慕宝玉的日子。

宝玉每每不顺心了或是无聊了就可以同外祖母撒娇哼叽,撞了下指头尖,都要赖着姊妹们哄半日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