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佐藤警官……”
高木涉看着佐藤美和子弯下腰,盯着毛利小五郎看来看去,然后居然直接伸出手,开始扯对方的脸颊,感觉背后一阵冷汗,扯了扯对方的衣角下摆,想要阻止她更加失礼的动作。
紧紧贴在他座位后的柯南看着她的举动,也感到一阵无言,只能学着她的动作,扯动着自己的脸,让变声器发出来的声音也变得含糊模糊:“很痛,佐藤小姐,别这样戏弄人。”
“抱歉抱歉,我就是感觉,你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佐藤美和子笑着松开了手,“这就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吧?经常听人这么说,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呢!”
“比起戏弄侦探,你们还是抓紧去洗手间,找一下失踪多时的小仓千造吧。”柯南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虽说凶多吉少,但说不定,他还有生还的机会。”
————
“让一让,让一让——”
“抱歉,借过!”
匆忙穿过走道,快速检查着每节列车前后的洗手间的高木涉,与慢慢悠悠从餐车向外走到人群擦身而过。
他焦急地一边向前挤,一边嘴中不断喊着,视线紧紧盯在前方的道路上。
如果毛利侦探说的没错,那么明石彰会被明智吾郎正面遭遇并制服,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的布置,在抓紧时间远离现场,洗脱自己的嫌疑。
按照他身上的痕迹,他很可能利用了身上携带的工具,布置了一个延时装置之类,正准备赶到别的地方为自己做好不在场证明,只是不巧撞上了明智吾郎,被对方发现了问题。
那么在列车抵达东京之前,小仓千造说不定,还活着!
就算是一个不讨喜的罪犯,他也不希望对方死在自己押送的道路上,更别提他身上的情报价值……
艰难地擦身而过,从人群中钻出来的时候,高木涉的余光捕捉到了一片黑沉沉的色彩,忍不住偏头看了两眼。
两个一身黑色西装和风衣,戴着墨镜的家伙,站在人群的最后,不急不缓地跟随着前方的人流挪动。
除去身上一片漆黑的穿着,他们似乎与周围所有赶回自己座位收拾行李,为列车到站做好准备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其他区别。
吸引高木涉目光的,是这两个人从墨镜的边缘投来的视线。
那是一种奇异的,隐约带着一种光芒的注视,像是有什么猎食性的动物向这里投来了一瞥。
他们错身而过的时间很短暂,高木涉却莫名觉得,他们或许是在看自己。
“高木!愣着做什么!”
“是!”高木涉飞快回过神,脚下的步伐重新急切地朝前迈了出去。
“对视线还挺敏锐的吗,这个警官。”与他们擦身而过,宫野明美微笑着,低声说,“也不像唐泽说的那么愣。”
“小动物的直觉?”浅井成实这样说着,穿过了一节车厢,走回他们的座位。
他墨镜下的双眼依旧散发着金色的光辉,在另一个纬度当中,他的使魔正将笛子靠在嘴边,幽幽地吹奏着。
“你已经能很熟练地掌握力量的尺度了,”看着这一幕的宫野明美感叹了一句,“果然,就像唐泽的说那样,伱是天生的面具使,是还没觉醒力量就能置人于死地的强者。”
“我想,这可能与性格以及意志有关吧。”慢慢收敛住力量,等待眼中的光芒彻底消失,浅井成实才摘下了眼镜,谦逊地笑了笑,“你和星川,只是意志或许还在磨练当中。以你们的潜力,不会比我弱小的。”
人格面具的力量,就是人精神的力量,这是他真正开始运用并控制自己的力量之后,产生的切实感悟。
他本就是个成熟坚定的人,性格中的冲动和不理智,早已在环境的磨练当中被一一打磨殆尽。
有了怪盗团的平台,他就自然而然呈现出了强大并坚毅的人格特质,不算很出乎意料的展开。
“比起我来说,唐泽这家伙才是更不可思议。”想到这里,浅井成实忍不住感慨,“唐泽把自己的战斗力和他能使用各种人格面具的力量相关联,有意在模糊自己的真实力量情况,是在照顾我们的情绪吗?”
关于认知世界的力量差异,以及唐泽自己那五花八门的人格面具,他有稍微向他们解释过,大意就是他的天赋之一,就是能适配所有使魔,能抓就能用,也因为面具众多,可以按情况自己搭配面具的力量,与他们的战斗力差距也是由此带来的。
“你们是人格面具使,我是宝可梦训练师,大家职阶不同,不好相互比较。”这是唐泽比较难懂的原话。
“不,我觉得,唐泽他说不定是真心实意这样认为。”回想起唐泽的诸多手段,宫野明美勾起嘴角,“总感觉,他一方面认为自己是无可匹敌的强者,一方面却又很奇妙的,不认为这是他本身的强大。”
“莫名其妙。”浅井成实摇了摇头,直白地评价道。
“也许天赋太过出众的人,确实喜欢将自己的能力,归结于幸运吧。”宫野明美思考了一会儿,确实理解不了唐泽的心态,也放弃地摇了摇头。
“就算他没有那么多五花八门的东西,只有一个‘二十面相’,我觉得他也依旧会比我们更强。”浅井成实忠实描述着自己这些天来的感受,“不谈论意志力量高低这种玄乎的东西,我们三个人,都有一定程度的‘特殊能力’,我不相信‘二十面相’没有。他是不是还从来没展示过‘二十面相’的特殊属性?”
宫野明美仔细回忆了片刻,不由也赞同了他的说法。
唐泽的能力有特殊性吗?当然有,他具备着很多他们几个人完全理解不了的特殊能力,不论在哪一个世界,都是团队最无可取代的核心。
但要说,他这些特殊的力量都来自于他的面具,又似乎……
宫野明美缓缓点了点头,看着走道前方骚动起来的人群,缓缓说:“确实如此。真奇怪,明明那是他最开始觉醒的面具,为什么好像却是他最不会用的那个一样?”
————
“佐藤警官,应该就是这一间了!”高木涉用力拍打了两下门,依旧得不到回应,转头看向带着乘务员跑过来的佐藤美和子。
列车已经临近终点,绝大部分的洗手间都是空荡荡的,个别有人使用的也会在敲门之后很快给出回应,一路检查过来只有这个是符合要求的。
真奇怪,从13号车厢一路把人带到了10号车厢附近……居然一路上都没有被发现吗?
明石彰是怎么做到的?又或者说,就像毛利先生推测的那样,小仓千造以为他们两个是相互协助的同伙,但明石彰事实上是被派来灭口他的杀手,小仓毫无防备地配合了对方的行动……
高木涉纷乱的思绪随着门的打开戛然而止。
窄小的空间内,跪在地上的男人脖颈间悬挂着沉重的水桶金属块等重物,整个脑袋被塞在了坐便器里。
他的两手被胶带粗暴地捆缚在身后,断掉的那半个手铐还挂在手腕上,整个脑袋被列车上加固过的坐便器盖板整个盖住,脚腕则被与大腿扎在一起。
乍一看,像一个中等身材的大活人,被突然活过来的马桶咬住了一样。
很显然,这是根本无法依靠被束缚者自己的力量挣脱的状态,简单来说,小仓千造差点被用这种方法,直接在马桶里淹死了。
而且很有可能,为了延迟他的死亡时间,为自己制造逃脱的时机,明石彰没有一步到位直接把他按在马桶里,而是利用重物,将他坠在了马桶上方。
不想死亡的小仓千造势必要对抗重物的力量,但以他的力量水平,肯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脑袋一点点沉下去,直到触发坐便器的自动感应,水箱开始冲水,盖板开始合拢……
想象了一下这个过程,简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小仓,小仓!振作一点!”佐藤美和子皱着眉解开他身上的配重,将他完全湿漉漉的脑袋从马桶里扯了出来,然后就看见了浅井成实等人的杰作。
胶带完全缠住了他的嘴部和双眼,只留一个鼻子露在外头,造型乍一看,十分瘆人。
她扯开对方脸上的缠绕,再一次确认了小仓千造的身份,确认了人还活着之后,对着这张被马桶水泡的泛白的脸,忍不住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