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小兰——”
“诶?!”发呆中的毛利兰被闺蜜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下坐直起来,将手中的手机屏幕猛地扣在了桌面上,“怎、怎么了?!”
“我排完队回来了,洗手间太多人了……所以说,我才应该问怎么了好不好,一惊一乍的,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秘密吗?”铃木园子大大地叹了口气,“你最近怎么了,是朱蒂老师那个事情你还在纠结吗?”
朱蒂老师的真实身份居然是来自美国的特工这种事,哪怕是因为圈层对各类奇特人群见多识广的铃木园子都震惊了一下。
而在案件发生的当天出现在港口的毛利兰,似乎知道了什么内情,时不时的就会陷入这样沉默的思索状态中,让铃木园子不大习惯。
“你这个样子,看着有点像那个推理狂了。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吗?”铃木园子叉着腰,如此揶揄着。
“喂、喂,少瞎说了。”想到真正的工藤新一在什么地方,毛利兰脸颊飞红,连忙阻止铃木园子继续说下去,“我只是,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朱蒂老师不回来吗?她不是说解决这个案件的问题很快就会再来日本看我们的吗?FBI,也是可以休假,有个人生活的吧。”铃木园子偏了偏头,这样猜测着。
“不是担心那个。”毛利兰的视线迟疑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广告牌上闪过的综艺预告,看见明智吾郎一闪而过的脸,犹豫片刻,将自己的顾虑咽了下去。
现在的她,一看见明智吾郎的脸,就会想起那张照片,然后滋生微妙的顾虑与不安。
比如说,FBI既然是从美国追查犯人而来,那么同样来自美国的明智吾郎,会不会也是他们怀疑的目标之一呢?
由于意外闯入了FBI与他们的逮捕目标交锋的现场,又意外发现了朱蒂住所的那些照片,毛利兰从赤井秀一和朱蒂那里得到了一部分解释——
他们正在追捕的目标是具备以假乱真的易容能力的犯罪者,之所以朱蒂会选择来帝丹做老师,正是因为此人假冒了新出医生的身份跑来了帝丹做校医。
柯南会参与进这个事件当中,则是由于看出了新出医生的问题,在协助他们逮捕对方。
至于会提到唐泽,唐泽的妹妹也出现在现场,是犯罪者与唐泽父母的死亡有关,唐泽父母的研究成果随着他们的离世而消失,现在的唐泽身上继承有父母留下的专利,很多人也默认他父母的研究资料交给了他,所以成为了许多关注这些成果的家伙所垂涎的存在……
对她这个一无所知的高中生,他们没有详细地解释更多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但唐泽和他的妹妹成为了被人觊觎的对象这件事,毛利兰是听明白了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要面对如此多明枪暗箭,发生怎么样的危险都是有可能的。
唐泽这个已经遭遇了太多挫折的家伙,好像永远都摆脱不了命运的波折,而新一为了保护好所有人,为了挽救他自己,还在不断以身犯险,这样的事实是毛利兰近期焦虑的源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们,只好闷头跑去参加集训,精进自己的体术,下一次,再有这么危险的情况发生,她绝对要更加冷静沉着地应对……
“好啦,我明白,你是担心你爸爸那个学妹对吧?”铃木园子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毛利兰的肩,“他什么时候去那个大楼?我陪你一起去嘛!”
“诶?”毛利兰眨了眨眼,思绪从正邪对抗,罪犯与特工的争锋,慢慢收了回来,花费了几秒钟才理解铃木园子在说什么,“哦,你说那个西多摩市的双子塔啊……”
“对啊,常磐美绪可是常磐集团的千金呢,虽然年龄不小了,但还是单身,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优越。这么一个‘学妹’突然发出单独的邀请,就算常磐小姐没什么想法,你爸爸那个老色鬼可不一定把持得住。”铃木园子抱着胳膊,不大信任地哼了两声。
父母的矛盾以及家庭的僵硬关系,从小学开始就为她这位闺蜜带来了太多困扰,毛利兰有多么迫切地盼望父母修复关系,铃木园子都看在眼中。
所以这会儿,她简直是生出了舍我其谁的使命感来。
“带上女儿和女儿的同学,他就算胆大包天,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吧?”铃木园子充满雄心壮志地挥了挥拳头。
“其实,我爸妈他们两个最近关系还不错啦……”毛利兰尴尬地笑了笑,“最近他们两个人见面比过去频繁了一些,我爸爸还给妈妈做了顿饭什么的。”
“既然正是关键时期,那就更应该严防死守啊!”铃木园子坚定地点头,“交给我吧!”
“可是……”
“伱就当是去看个热闹嘛,常磐集团的主营业务是计算机信息技术,也是有很多有趣的东西的。”
“好吧,他们两个约好了过两天见面……”
两个高中女生不再逗留,相互挽着胳膊,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坐在她们不远处的、打扮得像是无家可归者的人裹住了身上的大衣,更深地蜷缩进店铺的角落当中。
男人藏在大衣中的相机的内容,穿越电波讯号,忠实地传送进了贝尔摩德的电脑当中。
捂住生疼的胸口,坐在幽暗静室里的贝尔摩德听见讯息的声音,艰难地从床上爬起身。
躯体的病痛,加上药物带来的感官的急剧刺激,让她现在倍感虚弱。
试图逾矩去做一些出格举动的她,因为特殊的身份原因,确实不可能像对其他代号成员的处理那样,给她造成过分的伤害,她只是又服用了一些副作用明确的药物,小惩大诫。
这些药物确实能缓和她严重的疲劳与精神衰弱问题,然而代价就是在服用期间五感的过分敏锐,这使她畏光、只能穿纯棉的衣物、无法与人正常地说话沟通,只能像个囚徒一样,安静地呆在这个比囚牢更闭塞的环境当中。
不需要剥夺她的自由,她甚至没有受到任何通讯上的限制,而这一切折辱只是一个小小的责罚而已……
电脑屏幕被调节到了最低亮度,但依旧刺激得她忍不住产生泪水,贝尔摩德努力适应着屏幕发出的光,分辨起邮件的内容。
她必须搞清楚angel那天晚上出现在码头的原因,她要确保这个孩子没有发现可能招致杀身之祸的秘密。
而如果毛利兰发现了……她会想办法,让这一点不被任何人察觉的。
照片上,坐在路边等待去洗手间的友人的毛利兰,正在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发呆。
照片的画质很高,她雇佣的私家侦探非常经验,用的设备也对得起价格,所以贝尔摩德一眼就分辨出了手机上的东西。
那是一张被翻拍了的拍立得,照片中,脸上沾着血痕的明智吾郎低垂着眉眼,扶着唐泽昭鲜血淋漓的脑袋,脸上的表情冷淡而讥嘲。
“这是……!”贝尔摩德仔细端详着这张照片,与自己记忆中的内容相互比照,顾不上亮光的刺激,慢慢睁大了眼睛。
生理性的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头发凌乱的坐在桌前的她,像是在为荧幕上的惨剧落泪一般。
然而她脸上的神色,由困惑和震惊,慢慢转向了悟与另一种意义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