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营业时间的东都铁塔只剩下外立面的照明,借着玻璃透出来的灯光,本上和树看着站在桌面的一大一小,脸上的狰狞和愤怒货真价实。
“不要把自己说的像是什么圣人似的!你本来就配不上菜菜子,你连认罪的勇气都没有,懦夫!” 无尽债务
“所以,菜菜子真的是主动让出了电梯位置的吗?”水谷浩介转过头,表情有些悲伤又十分不解,“为什么要对我说谎?”
“如果你真的对这件事毫不介意,你之前为什么要去调查那七个人的信息?”本上和树根本不理会他的质疑,只是对他的震惊发出嗤笑,“还得感谢死在你手上的那个新堂堇。不是她的话,我压根没机会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什、什么?!”水谷浩介愣了愣,这次脸上的诧异货真价实。
已经全然沉浸在自己情绪当中的本上和树压根不给他说话的空隙,自顾自叙说起来:“我了解了一下名单上的几个人,发现新堂堇是个画家,那会儿正好有公开的画展,就想去问问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是这個时候,我听到了她和龙崎的对话。”
新堂堇是个性格柔和的女画家,作品风格也非常细腻而温柔,但龙崎努,也就是被警员在临死前听见了遗言的受害者,是个油嘴滑舌的不动产商的销售。
于是本上和树原本没多激动的情绪一下子被他话里话外庆幸于自己幸存下来的后怕给激了起来,开始在心中构思起了向这几个人复仇的计划。
“水谷先生去调查他们的名单很正常,他同样痛失了爱人,当时依旧沉浸在悲伤和愤怒当中,想要一个说法情有可原。”柯南上前一步,挡在了水谷浩介面前,手已经摸到了腰带上蓄势待发。
本上和树激动的有点夸张了,也不知道是否是身份被看穿之后彻底开始歇斯底里。
“那新堂堇呢?!”本上和树这次的声音异常的大,“水谷又是什么好东西吗?这个时候才假惺惺地表示自己也应该为菜菜子复仇,挑一个柔弱的女性动手,早干什么去了!”
“你一直在说什么……”水谷浩介抿起嘴,困惑地反问,“我什么时候杀害了新堂堇?”
“这难道不是你留下来的?少在这个时候往我身上推责!”本上和树从包里抽出那个信封,重重砸在地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误会,但我还是要说明一下,我从来没有去见过这七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水谷浩介摇头否认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袋子,“就当我真的是个懦夫吧,我怕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会因为想起菜菜子而控制不住情绪。他们在客观事实上导致了菜菜子的死亡,我也是,但我想如今的局面一定不是菜菜子想看见的。至于这个东西,还是还给你吧,哥哥。”
本上和树可以不认可他这个妹妹的男友,但对他来说,本上和树和爱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斩断的。
所以直到这个时候,他的用词仍旧选择了敬语,也没有改变称呼的意思。
柯南的目光一下子凝聚在了他手中的袋子上。
从受害者身边拿走一件随身物品,这是本上和树整个计划不可或缺的一环,因为他需要一个媒介,让自杀的水谷浩介坐实凶手的身份。
没什么比死者的随身物品这种只有凶手能掌握的东西更具备证明效力,在缺乏证据的环境下,警察迫于舆论的压力草草结案,确实是很有可能的发展。
照这么说来,被组织关注的那个东西,此时就在……
“少替自己狡辩了。”本上和树看见那个束口袋,情绪再也无法控制,“他们也好,伱也好,如果真的为菜菜子的死感到歉意,想要对她道谢,为什么本人从来不来!匿名送花束这种事情,除了让你们自己良心过得去,有什么其他用处!”
这个理由也是他调查出了真实情况之后,从木原医生那里得到的回答。
是啊,几束廉价的、可笑的鲜花,能顶得上救命之恩吗?这群享受了自己妹妹恩惠的无耻之徒,对恩人的报答就到此为止了吗?!
“那明明是因为他们愧于面对菜菜子小姐的家人……”柯南皱起眉,感觉到本上和树过分极端的情绪,一边反驳,一边不免心生疑虑。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本上和树没有说谎的必要,也就是说,新堂堇真的不是他杀的?
那会是谁,是调查此事的组织?又或者……
另外,本上和树的状态也很不对劲,像是钻进了牛角尖里似的,完全罔顾事实,陷入进了一种逻辑上的困局。
他能脱罪全部建立在水谷浩介的性子好拿捏,主动替他顶罪上,他也不好好想想,万一水谷浩介临时变卦,他要怎么办?
他们家一共就两个孩子,本上菜菜子死于火灾,他在因为杀人被判死刑,他们的父母又该怎么办?
然而此时的本上和树完全听不见这些解释了。
他伸手直接从包里抽出了一把短刀,冲着柯南就抬了起来:“少多嘴!这种没意义的问题,你下去替我问问好了!”
说罢,他就抬高了手臂,准备像他杀害每一个死者时那样,给这个聒噪的小孩子致命一击。
早有准备的柯南架起手腕,正要打开表盘直接制服凶手的时候,手枪击发的声响传来。
“住手!警察!”
本上和树惨叫一声,捏紧了自己的手腕跪倒了下去,柯南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出他所料的,足立透正快步从电梯的方向跑来,展示着手里的手铐和手枪,板着脸靠近过来。
“我是警视厅的顾问足立,你们几个,没有受伤吧。”
“没、没有……”水谷浩介愣愣地看着他,本能地回答道。
“那就好,有什么事情回警视厅再说吧。”他说着,上来扶住因为疼痛还没能站起的本上和树,直接铐住了他的手,不顾他的惨叫,将人同样从地上拉了起来。
被救援下来的柯南眉头没有放松的意思,反倒再次暗暗摸向手表。
如果足立透真的就是那个人的话,那么他此刻的目标一定不是什么真相或者真凶……
“这个东西,能交给我保管吗?这可是重要的案件线索。”抓住了本上和树的胳膊,足立透指向了还被水谷浩介捏在手中的束口袋。
这是几名死者身上的随身物品,有了它,又有了凶手本人,即便本上和树自认为自己处理罪证的能力再强,鉴识科想要建立起联系也多得是办法。
“好、好的……”轻易被面前的景象说服,水谷浩介抬起手,准备把东西递交出去。
爱尔兰勾起嘴角,正待把自己的目标收入怀中,细小的破空声响了起来。
他本能地向侧面闪避了一下,于是麻醉针直接击中了还没缓过劲的本上和树。
高大壮实的男人哼都没哼一声地栽了下去。 五色土
爱尔兰冷冷地扫了一眼捏着手表的柯南:“你要是能真的像用枪似的连发起来,勉强还能算作是威胁吧。”
他调查过了,除了毛利小五郎,这个小鬼周围的其他人也多少出现过“沉睡的名侦探”现象。
由此,他基本可以确定,对方手里掌握的麻醉类道具应当每次只能使用一次,否则的话,正在隐藏身份的工藤新一没有必要冒险改换自己操纵的目标,这可都是会增加风险的行为。
说完,爱尔兰就上前一步,不顾水谷浩介试图收回东西的动作,直接攥住了对方的手臂,将口袋拿进手中,顺势将水谷浩介整个人扔了出去。
比起壮硕的本上和树,水谷浩介本就是个瘦弱忧郁的小年轻,哪里受过过肩摔这么沉重的打击,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
“你果然不是足立透。”现场没有了任何其他观众,柯南也不装了,沉下声音,“你就是,爱尔兰威士忌吗?”
“这都能看穿吗?脑袋真好使啊。”爱尔兰只是哂笑,毫无慌乱之色。
认了就认了呗,反正他都已经袭击过其他警察了,足立透本身就是属于组织的身份,事情结束之后,那个底层成员本人到底怎么样,关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