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二人都不曾有过什么交集, 现在倒像是相交多年的朋友一般亲密了。
顾府的马车停落在袭府门前, 偌大的马车周围只有一车夫等候着,再没旁的人随行。
车夫站在马车一侧, 身上披着一件深褐色的蓑衣,头上戴着一顶草灰色的斗笠, 也不清楚这人长相如何, 虽是才下过雨,可他身上见不着分毫的湿意。
李溪之站在府门前,朝金绣道:“好金绣, 等我回来。”
金绣苦闷地蹙着细眉, 望着离去的身影,嘴里嘟囔着:“姑娘又不带上我。”
李溪之缓缓走向那座马车, 斗笠将车夫的脸完全掩住,他弓着身子,一言不发的。
她只随意地瞥了一眼,就踩着梯凳上了马车。
只是,她没有直接进去,站在车帘前,睨着一旁的车夫。
车夫似有所感,往上瞧了一眼,还是没说话。
“你是哑巴么?”
“派个哑巴来,”李溪之又轻叹一声:“你们顾府的小厮都是这般没眼力见的吗?掀帘。”
车夫走到旁侧去掀开了帘子,等人进去了,才坐上马车,驭马前行。
马车内,摆着一小鼎手炉,还有几盘点心,也真是难为邀他的人费心了。
她捧着微烫的手炉,凝眸思索。
李溪之一不知这虚真观在何处,二不知这倒虚真观要多久,也没个旁的人坐在身边与她说说话,有些无聊。
马车上,除了她,就剩那个哑巴车夫了。
一时起了挑逗的心思,李溪之掀起一点帘角,朝外道:“小哑巴,你可知顾三姑娘为何邀我去虚真观?我想着之前也是没和她有多好,怎么今日突然请我去?”
车夫手里拉着缰绳,目视前方,连个眼神都没回给李溪之。
“还挺有个性,你怎么不说话?”
李溪之瘪了瘪嘴,忽而想起来:“对了,你应该真是个哑巴,不然早开口了。”
放下车帘,李溪之重新坐回马车内,四仰八叉地躺倒在软塌上,大脑放空,安静地望着车顶上的图纹。
可能是太过舒服,她睡着了。
车内没了动静,车夫轻轻拉动缰绳,将速度缓了下来,他转过身去,掀开帘子一角,才知道里面的人是睡着了。
坑坑洼洼的泥路忽地平缓不少。
约摸着走了一刻钟,马车渐停在云雾缭绕的山坡脚下。
听到“笃笃——”的叩木声,李溪之朦胧睁眼,她慢慢起身,撩起帘子朝外探了一眼,嗓音夹着几分初睡醒的沙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