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水个子矮,余光瞥见被草木遮掩的什么,蹲下身仔细一看,当即喝了声“退后”,目光一凝:“是问心阵。”
远处传来明显的响动,有十成十的可能是神宫之人通过布阵灵识的牵动察觉了此地情况,正准备过来一观。
时间紧迫,她迅速给出解决方案:“单靠宣珮一人难以于短时间克服被勾出的心魔,还需你快将灵识放出,延至灵台,同她一起进入心魔幻境。”
没有问为何选定了自己,谢千砚毫不犹豫地应下。
通向宣珮灵台的路程意外地顺畅,要知道这是修士最为私密的地方,一旦灵台坍塌便会神智尽碎,如此想来,心中不由生出些复杂的感觉。
他穿过一寸寸龟裂的大地,趟过一潭潭融化的冰湖,最后在一间周边盛放着向日葵的小屋中找见了一个只有八九岁大的小女孩。
她一身闻所未闻的奇怪装束,然而观其面容,正是宣珮不错。
“大哥哥,”她甜甜地笑道,“你是来这做什么的?”
“来带你走。”
“可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开心,为什么要去外界的世界?而你又是谁?”
谢千砚低下身,垂下眼,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我是你的师兄。”
“那又如何?这地方,只有我一人便够了。”
心魔翻出了更多的回忆,谢千砚虽说失恃失怙,好歹也曾短暂拥有,而在年少时陪伴着宣珮的,是空荡冷清的大平层、产后抑郁的母亲,还有目光流连在各色情妇身上的父亲。
一开始,宣珮渴望得到家人的爱,她看到班上的同学因为优秀就在家长会结束后受到了夸奖,便努力地站上顶端,然而换来的,是他们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从未分神看过她哪怕一眼。
后来,她逐渐知道了——不是每个家庭都一样,也逐渐学会了主动去交新朋友,靠着另一段关系的存续缓解心中的空虚,却未再奢求更多。
毕竟就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父母都不会在乎自己,更逞论旁人。
小女孩笑了笑,屋外的朵朵鲜花瞬间枯萎作残枝败叶。
“珮珮,”谢千砚还是头一回用上这个称呼,顿了顿缓掉刚开口时的生涩,才道,“我不知道你有着怎样的过去,也做不到在未知的情形下劝说你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