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陛下皱眉。
嬴彻苦笑一声:“忌惮是为了自救,自救必然冒犯根源。”
“自成为储君之后,儿臣方知....老师到底有多厉害,也知晓...像老师这样的人,能成为其学生,乃是为人之大幸。但....像老师这样的臣子,成为其君王,却是君王之大不幸!”
“父皇....老师太厉害了啊,父皇!”
嬴彻双腿都是微微颤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震颤了些许:“父皇,老师是左相!等到李相退去后,他便是右相!”
“他承了武安军爵!武安,这两个字是何含义,您是知道的。”
“您什么都知道!”
“若老师只是丞相,儿臣对于老师只有敬意,甚至有朝一日,儿臣登上帝位,也愿席左侍奉!”(坐在其左边侍奉,将自己身份摆的低一些、)
“可是....他是将来的大秦右相,将来的武安君!”
“李斯会退,王老将军也会退!曹参会出任大司农,萧何会进入朝堂,韩信在军伍的势头....儿臣可以肯定,此人定能成我大秦军伍扛旗之人!”
“文武双全,文武双全啊!父皇!”
“儿臣只是忌惮,儿臣甚至只是忌惮啊!”
说着,嬴彻腿软,竟是不顾礼仪,直接在章台宫大殿中央坐下。
那眉宇之间,浓浓的痛苦!
当他是大秦六公子的时候,他觉得老师是可以遮蔽一切风雨的高墙,是照耀大秦的太阳。
可当他是储君,他发现怎么也看到这一堵高墙的头,怎么也望不到太阳有任何落下的痕迹。
更为关键的是....
他的老师,柳白,实在是太过于年轻了。
“彻儿!”
始皇陛下的面容之上,罕见出现复杂情绪。
“文武双全,悍臣满朝,父皇....这样的大秦,唯有您有信心,儿臣....如何不害怕,如何不忌惮?”
“可....”
“父皇,您不知儿臣啊!”
嬴彻深吸一口气,面容逐渐坚定,而后双腿竟是又有了些许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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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撑地,极其吃力得缓缓站起:“儿臣只是忌惮,也只有忌惮。”
“儿臣不会对老师做些什么,从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加不会!”
“儿臣可以整日担惊受怕,儿臣可以夙夜难眠,儿臣可以让老师这一柄天下间最为锋锐的秦剑,一直抵在喉间!但儿子永远不会对老师出手。”
“儿子还记得,朝堂之上,是老师在保护着我。儿子是人,也有心,心也是肉做的!儿子不会对老师出手!”
“因为....老师是大秦强盛的关键!儿子甚至愿意当一个傀儡,因为儿子也信任老师。”
“但父皇,您说儿子是否在忌惮老师?”
“那现在儿子告诉您,忌惮,很忌惮!但儿子也不想父皇您将老师除掉,因为....大秦可以一日无嬴彻,但不可一日无柳白!”
嬴彻几乎是低吼着将这一段话说完。
他很怕,但是他的聪明让他知道,大秦必须要有自己的这位老师。
他嬴彻可以死,但大秦不应该停下前进的步伐,否则未来如何谁都不知道。
他只能被自家老师这柄剑顶着,一步步得朝前走去。
“彻儿....”
始皇陛下的眼眸之中,仿佛暮然苍老了许多。
嬴彻恭敬行礼,双腿颤抖,但还是依旧努力转身,朝着章台宫外走去:
“请陛下称太子。”
轻声回应,却是嬴彻的回答。
他害怕,是因为他是太子。
但他害怕还要继续走,也不愿意对柳白出手,也是因为他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