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做成菜了。

好好的一道美食，变成了遇难战友遗体认领现场。

香气扑鼻，徐放准备着是不是要哭一个。

他再度掀开餐罩，露出这盘晶莹剔透的生切鱼片，一百零八片薄薄的鱼片摆成了千层花瓣，鱼头在前鱼尾在后，旁边放着精美的木筷和几碟蘸料。

厨子好刀工。

甚至被刮下来的鱼鳞都用油过了一遍，做成一小盘酥脆的小零食。

徐放看着鱼头，长长的两条鱼须能把餐盘圈起来，一双鱼目活灵活现没有丝毫发白，好似这条鱼还活着一样。

“离游~~”

徐放尝试地喊了一下。

没动静。

当，徐放再度将餐罩盖了回去。

归零视窗提示的状态模棱两可，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节哀顺变？

就这样吧，趁热吃吧？

其实看着也不错，尝尝也不是不行……徐放第三次打开餐罩。

就看见那鱼骨撑起鱼头，长长的鱼须飘摆，灵活的胸鳍卷着筷子，麻溜地夹起几片鱼肉，蘸足了调料正往鱼嘴里送。

鱼唇上料汁四溅，鱼嘴里大快朵颐。

四目相对，徐放咽了咽唾沫：

“……吃着呢？”

离游的鱼嘴里鼓鼓囊囊的，愣了片刻，胸鳍上的筷子往前递了递：

“来口？”

“味儿真不错。”

“厨子好手艺！”

离游边夸边造，下筷如飞，说话的功夫半盘子生鱼片下了肚，尾鳍轻巧地一挑，那小盘油炸鱼鳞就飞到徐放手里：

“别站着，快尝尝！”

徐放端着小碟子，眼睁睁看着一个鱼头库库一顿猛造，把自己干下了肚，然后开始翻白眼。

“怎么了？”

吃自己遭报应了？

“我、我肯定是进海里了……齁咸，水……”

离游趴在盘子上，鱼鳍颤巍巍，艰难地跟他要水喝。

你自己吃的时候没感觉吗？

咕咚咕咚咕咚，一瓶矿泉水倒进嘴里，跟那些鱼肉一样，不知道流到了哪里，反正离游大大喘息了一声，打了个饱嗝：

“呃，谢谢，多谢款待……”

徐放感觉这条鱼的鱼鳔进了脑子：

“你吃的高兴就好……离游。”

离游打了个哈欠。

“离游？”

离游茫然地四下望了望，胸鳍扑扇了两下：

“什么理由？吃饱了还要理由吗？”

“我是说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是不是叫离游？”

离游鱼鳍摸鱼头，认真想了片刻：

“呵呵，身外之物……你叫啥？”

还没等徐放回答，离游的鱼目里突然泛起一阵迷茫的光彩。

它突然支起身体，这个动作差点没把鱼骨干折了，眼神突然变得凶狠：

“这是哪儿，你是谁？”

看着徐放手里的油炸鱼鳞，鱼头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把我吃了，赔我二斤肉！”

说罢一个鲤鱼摆尾，尾鳍一撑一摆，凌空向着徐放抽来。

不是，你专业碰瓷的吧？

脑子是不是被鱼竿抽过？

徐放伸手把它抓在掌心里，心头升起了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我给你上二十斤……”

“哦？”

徐放感觉它的铮铮鱼骨刹那间软了下来，甚至带着些羞赧：

“真的吗？不可反悔！”

“每天给你二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