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百孝顺为先,女儿顺着父亲,难道不对?”谢非晚坦然一笑:
“倒是侯爷行事鲁莽,既是夫妻间拌几句嘴的事,何苦让父亲天没亮就走一遭?”
沈知礼张了张嘴,大掌在双膝上狠狠揉搓了两下,终又将视线投向上首。
谢怀忠尿意上涌,憋的双腿微抖,手掌牢牢把着桌角,骨节泛白,
看在下方谢惜兰眼里,不由得得意一笑,
惹得父亲如此生气,谢非晚还能有好果子吃?
“废话少说,今日就是告诉你,莫仗着谢家门楣,在夫家作威作福!”
“你不是谢家嫡女,是当年我外任上,和一商户抱错,兰儿才是我谢家千金,如今老天有眼,兰儿也入了沈家,这是沈、谢两家的缘分深厚!”
“你既是小小商户女,就该守规蹈矩,兰儿愿为平妻,是她心善,可你却得寸进尺,企图在聘礼上为难,其心歹毒!”
“这是御赐的婚事,岂容你撒泼?今日为父话摆在这里, 你安分守己,谢家还能护你一分,若是再胡搅蛮缠,谢家没你这个人!”
说罢,谢怀忠起身,一甩衣袖,就要出门!
谢非晚忙上前扯住他衣袖:“父亲把话说清楚,没我这个人,是要与我断亲的意思么?”
谢怀忠急着要走,无暇顾及谢非晚眼里的光芒,只当便宜女儿被自己吓住,重重点头:
“就是这个意思!”
“那父亲写下断亲书吧!”
谢非晚似是崩溃,她双眼晶莹,嘴唇发抖,抓着谢怀忠的衣袖,死死不撒手!
这倒让谢怀忠有一瞬不忍,虽说没将谢非晚送还顾家,是他别有算计,
可十载养育,还是有些情份在的!
“父亲,您别怪姐姐,姐姐她一辈子娇养在闺阁,不似女儿曾经天南海北的跑,女儿扛得住委屈!”
谢惜兰掩着眼角,语带哽咽!
谢怀忠神色一震,是啊,亲生女儿从小跟着顾家风餐露宿,
可顾家女儿却是在谢家,享受着千金小姐的待遇!
想到此处,谢怀忠怒火腾起,死命一甩衣袖:
“你言语逼迫也无用!”
谢非晚倒退两步,幸好被青霖扶住,她颤着声:“父亲若是不写下断亲书,非晚不信自己不是谢家女!”
“姐姐何苦为难父亲?”谢惜兰两滴眼泪流下,顾不上擦拭,就来劝谢非晚:
“在父亲心里,你才是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女儿啊!妹妹根本不及你半分!”
“拿笔纸来!”
人有三急,谢怀忠现在很急!
他顾不上细想,反正等谢惜兰在沈家站稳脚跟,谢非晚也就没了用处!
谢惜兰眼里闪过狂喜,下巴微抬,她的侍女立马出门准备,
少顷,纸笔奉上,
谢怀忠刷刷几笔,行云流水,正文与落款,一气呵成!
扔了笔,从腰间荷包取出私印,重重盖下!
场中人人舒了一口气,俱都一脸如愿以偿!
谢非晚匆匆看了两眼,就在一旁落了款,
她没有私印,一咬牙,咬破拇指,忍着钻心的疼痛,盖上一个鲜红的指纹!
“以后好自为之!”谢怀忠甩下这句话,夹着腿怪异的朝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