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救我!”
马车里,隐约传来沈逸天求救的声音,但很快被压了下去,再无声息传出!
“天儿!”谢怀忠肝胆俱裂!
他没能护住女儿,现在连女儿留下的唯一子嗣都护不住!
“夫人,我没脸见你,没脸见你啊!”他使劲捶打石墙,手掌很快冒出血珠子,染红了威武侯府角门处的砖石。
春雨贵如油,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雨丝,不大,却丝丝缕缕缠入人心,
谢怀忠走的踉踉跄跄,一身布衣滚满了泥水,路边玩耍的孩童朝他扔去石子,
“这个流浪汉倒没见过,他也太老了!”
“赶他走!母亲说流浪汉会拐孩子!”
“我不要和娘亲分开,赶走他!”
更多的石子砸在谢怀忠身上,孩童不知留力,颗颗石子都都用尽了力气,
谢怀忠脸上被砸得破了皮,血水混着雨水糊了一脸,使他看起来确实如诡异故事里逃出来的鬼怪。
“姑娘,谢怀忠好像瘸了!”青霖挑开车帘望了一眼,回身说道。
此时谢怀忠正好经过,浑浑噩噩的他仿佛受了某种牵引,转头朝马车望去,
四目相对,顾非晚平静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谢怀忠呆愣了半晌,努力挤出一抹笑容:“非晚,你是来接父亲吗?”
“呸!”青霖一口啐在地上,手上用力甩下车帘:“不要脸的狗东西!”
“走吧,谢家只剩他一人,死又不敢死,活又不敢活,这样的日子才是他该过的。”顾非晚的声音冒着寒气,比春日料峭的雨水更冻人三分!
车轮滚滚而去,木楞的谢怀忠突然紧追两步,但脚步虚浮,重重摔在地上!
“非晚,我是你父亲,我是你父亲啊,你回来,我不要谢惜兰了,你回来,父亲与你好好过日子!”
谢怀忠磕得满嘴鲜血,嘴里嘟囔个不停,砸石子的小孩一阵害怕,纷纷散入各家,
青石铺就的巷子里,只剩谢怀忠一人狼狈的扑倒在地,
满身泥泞,满脸鲜血!
十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顾非晚只知道,这十日里,顾府的女眷们把漫天神佛都拜了个遍,
顾烨辰虽然满嘴不屑,但顾非晚亲眼看到,外祖父趁外祖母打盹的时候,去佛堂磕了好几个头,嘴里念念有词,很是虔诚!
“今日一早,我就听喜鹊窗户外叫得欢快,定是有喜事临门!”顾大夫人一边伺候顾老夫人用早膳,一边说着吉利话。
顾非晚眼圈有些浮肿,可精神却十足:“两位哥哥都是人中龙凤,若他们不得高中,那阅卷的考官定是眼瞎!”
“少胡说!”顾老夫人嗔怪道:“都快当娘了,还这么口无遮拦!”
顾非晚刚夹住的酱瓜片,又掉回了盘子里!
“咳咳,外祖母的话我才听不明白了!”顾非晚装作听不懂,放下筷子匆匆往外走:
“我去帮二伯母张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