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皆宜说完,转头对着一名站在远处的小厮喊道:“把人都叫过来。”
对方应了一声离去。
过不许久,三十多个身材魁梧的赌坊打手,兴冲冲跑了过来,站在程俊面前,纷纷赔笑着抱拳道:
“拜见程御史!”
程俊先是颔首示意,随即转头看向钱皆宜,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钱皆宜解释道:“程御史有所不知,昨天黄昏时分,万年县新上任的于县令,听说吴国公带人从我这抓走了一窝狼崽子,过来了一趟,问明情况,知道我这出人出力帮忙,他把我这的人,从我到他们,都夸赞了一遍。”
“所以,他们想感谢你。”
程俊哭笑不得揭穿道:“是你想感谢我吧。”
钱皆宜嘿嘿一笑,说道:“说是我也没有错,要不是昨天的事,我也接触不到这位新上任的万年令,昨天我们一接触,你猜怎么着,我们相谈甚欢!”
说着,他语气埋怨道:“前几天我还在发愁,我攀结的原来那位万年令崔慎,不知是不是猪油蒙了心,突然刺王杀驾,触犯大不敬之罪,被关在了御史台.....”
“对了,程御史就是御史台的人,你知道这事吗?”
他看向了程俊。
“知道。”
程俊点头道:“你说的这个人,就是我抓的。”
“……”
钱皆宜被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冲荡的脑袋宕机了几秒,回过神以后,肃然起敬道:“程御史为朝廷捉到一只蠹虫,真是大唐幸甚,百姓幸甚!”
被人恭维的感觉还不错......程俊笑了笑,和他继续天南海北的聊着。
过了许久,那位带着金德曼去博戏的赌坊小厮,慌张的跑了过来。
“坊主,不好啦!”
钱皆宜正在夸夸其谈着,闻言眉头一皱,有种被打断装逼的不爽,但还是耐下性子问道:“怎么了?”
赌坊小厮急声道:“那位小娘子一直在输钱。”
“输钱就输钱,算我头上。”
“可是......赢钱的不是咱们的人啊!”
闻言,原本满不在乎的钱皆宜瞬间神色一变。
“什么?!”
“咱们的人干什么吃的?”
面对质问声,赌坊小厮解释道:“那个人有点邪乎。”
钱皆宜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紧起身说道:“程御史,你在这稍等,我去看看!”
程俊也站起身道:“我跟你一块去看看。”
对方没有拒绝,程俊跟在他的身后,来到赌桌跟前,看了一眼赌桌上面,此时正在玩着骰子。
掷骰子的人,可以是赌坊的人,也可以是玩的人。
金德曼坐在一边,在她的对面,除了一群赌徒以外,还坐着一个方脸看起来很是精明的青年。
青年身穿浅绿色长袍,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仆役。
看他们的组合,就知道青年家里很是有钱。
此时,掷骰子的人正是这个青年。
程俊来到金德曼身边,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金德曼指了指那名青年,说道:“这个人很厉害,从刚才坐在这开始,一把没输过,别人掷骰子时,他猜的特别准,他掷骰子,全是通吃。”
“再让他这么赢下去,你朋友的赌坊,怕是要开不下去了。”
程俊闻言不由多看了一眼青年。
那名青年也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骰盅。
钱皆宜从赌坊伙计那里了解到事情原委,意识到对方不仅赌技了得,恐怕听觉也异于常人,能够听出骰盅里的骰子点数,便笑吟吟走向那名身穿浅绿色长袍的青年身边,拱手说道:
“这位兄台,今天的运气真好啊。”
青年淡笑道:“就因为运气好,所以过来玩玩,你是来赶我走的?”
钱皆宜摆手道:“当然不是,我是开赌坊的,哪能有人赢钱,我就把人往外赶的道理,只是这里比较乱,要不去那边玩玩?”
他指了指旁边清净的一个赌桌说道。
青年放下骰盅,起身道:“可以。”
“兄台请。”
钱皆宜见他如此给面子,脸上笑容浓厚了几分,问道:“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全衡。”
青年说道。
“好名字!”
钱皆宜竖起大拇指,说道:“全老弟,这边清净,不管你怎么玩,都不会扰了雅兴。”
全衡淡淡道:“但是,人少了我嫌不热闹。”
钱皆宜想了想,转头看向程俊,问道:
“程......老弟,你跟这位小娘子,一起帮凑个人数?”
程俊带着金德曼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赌桌上的骰盅,和露在外面的两个骰子,沉吟道:
“可以,不过,我觉得两个骰子不好玩,咱们摇多一点,如何?”
全衡看了他一眼,“骰子多了,玩法可就变了。”
“我倒是知道一个玩法。”
程俊道:“这个玩法,叫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