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安南王世子水淹江陵救百姓,那便要再说一人。”
“谁啊——”台下有人捧场道。
“那便是……”说书人声音顿了顿,一合扇,声音响亮,“青州解元沈连成是也!”
雅间里安静了一瞬,沈连成垂眸拱手道:“臣这就下去,让说书人换个故事。”
“不必。”南宫慎摆手,低头抿了口茶,“玉楼文人多,自开国以来,文人便可不任职而论国事,任他们说去吧。”
陈桢也笑着说,“等你到京城就知道了,京城的玉楼那才叫飞桥栏槛,白昼通夜,各楼议什么的都有,不时便有文人们因意见不合而大打出手,闹得官府出动。各世家都喜在玉楼内寻好苗子,那些考不上贡士的学子,便都指望着得各大世家举荐,在京中谋个小差事了,可不得铆足了劲地高谈大论。”
陈桢的话,让雅间内有些紧绷的气氛缓和下来。
小虎挠着脑袋,嘿嘿笑道,“娘咧,真气派啊,不愧是京城。”
小娇也对京城充满了向往,她攥紧自己的五两银子私房钱,心想到了京城,要去好好花上一番。
沈连绮已经摘了帷帽,走动的时间长了,她有些热,雪白的脸颊泛着绯色,额间溢出点点晶莹汗液,她用帕子擦了擦,到窗边吹风。
忽然,她的心脏“砰砰砰”地快速跳动了起来。
她抬手捂住胸口,像是受到什么感应似地,视线下意识向河对岸投去。
河对岸,烟花柳巷,摇曳风情。
衣着单薄的女子们倚栏而立,挥着手中的香帕,招揽往来的恩客。
沈连绮的目光落在二楼,一个穿着粉青色衣裳的女子倚在窗边,容貌妖艳,凤目上挑,映着屋檐垂落下灯笼的朦胧火光,如妖如魅。
青衣圣女……
沈连绮心中暗骂,真是阴魂不散。
正要转身,心口却像是被针扎般刺了一下,她喉咙发出呜咽声,手掌连忙撑在了窗边的木栏上。
抬眸望去,倚在窗边的青衣圣女,正拾帕捂嘴笑,上挑的凤目遥遥望来,妩媚勾人。
“连绮,怎么了?”
沈连成就站在一旁,听到妹妹的闷哼声,询问道。
“没事,被风吹了下。”沈连绮摇摇头,她再抬眸时,河对岸倚窗而立的青衣圣女,已经不见踪迹。
“坐吧,不必拘禁。”南宫慎的声音从后传来,“出门在外,不必拘于身份。”
虽然南宫慎这么说,但沈家兄妹几人还是有些不太敢坐下去,直到陈桢招呼大家,“殿下,啊不,公子,公子很是随和,大家不用拘谨。”
说着,他率先坐了下来,小虎小娇有些胆怯地看向大哥和姐姐,见他们点点头,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边上。
与世子殿下同桌,想想他们都觉得是掉脑袋的事情。
虽说同桌,但大家还是吃得食难下咽,且沈家兄妹已在夜市小摊上吃了一回,也吃不下太多。
说书人还在说沈连成的故事,说他十四岁丧母,十五岁丧父,拉扯三个弟妹长大的同时,还能在十七岁连中三元,二十岁中解元,有望在来年春闱高中状元。
台下不少是进京赶考的学子,闻言道:“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