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出口,那私肥者,便是大明的掌舵人,不兴说啊。
“没什么不好说的,如今世面流通之银币,皆出朕之内帑,不过,朕给你透个底吧。”
朱祁钰扬起嘴角笑了笑,然后将制银币的消耗给大致说了一下。
一瞬间,陈循都懵了。
银币的制造,在他看来,那精美的银币是赔本的买卖,可是,圣人转手获取的巨利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口中泛着苦涩,陈循觉得自己有点傻。
“制币不能一直由内帑承担,虽然所用所耗皆来自民间,看上去朕赚了,其实陈卿想想也知道,朕并没有获多少利。”
朱祁钰看出了陈循的心思,笑着说道。
他不过是一个润滑剂,在制造银币的同时,扩大京城的内需,若要说朱祁钰赚到了什么?
那就是赚到工农的拥戴。
其中所产生的附加值,由京城百姓享受,如今社会的生活品质,可还没达到朱祁钰的要求,所以谈不上朱祁钰享受了什么。
货币没有价值,劳动才产生价值。
陈循很快就想到了之前圣人在朝议的时候跟尚书们讲解的道理。
银子放在内帑,除非像圣人现在这样扩建王府,不然那不过是一块熔炼过的矿石罢了。
可是,现在扩建王府的,也算不上是用内帑的钱,用的是银币制造过程中产生的劳动价值。
“臣,懂了。”
陈循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豪商寻臣之事,臣会上奏,请都察院介入。”
“嗯。”
朱祁钰挑眉,提醒道:“在规则之内的事,朝廷允许商户发展,可若是出格,必然需要付出代价,在律法未完善之前,黑猫白猫,能抓老鼠,便是好猫。”
不要在意那些细枝末节,朝廷需要做的是,主抓大方向,然后就是不断反省,不断尝试,再不断改革。
说是大明的掌舵者,其实更像是大明的执鞭人,只要执鞭人固守本心,那么发展就不会停止。
“难不成臣还要召集商户,跟他们说明情况?”
陈循皱着眉问道,就像一个学生请教老师一样。
“你可是大明的钱袋子,能接触到陈卿的,无不是各业之佼佼者,通商之领袖,陈卿可不能轻视了他们。”
朱祁钰说完,拿起碗盖,吹了吹茶汤,呷了一口,让陈循自己继续想。
他有着后世的经验,可是并不代表适合如今的社会,土着的想法,才更适合现在的土壤。
“商帮。”
陈循直接脱口而出,随后又联想到了许多,起身便拜道:“谢陛下教诲。”
“免礼。”
朱祁钰依旧是昂了昂头,随后挥手说道:“朕就不留陈卿吃饭了,想必陈卿还有很多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