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盘零嘴,温一壶酒,似乎在享受着苏州这江南水乡的风情。
沿街的梧桐树素裹银装,枝头挂满的霜花,晶莹剔透,处处都透露着静谧优雅,犹如身处水墨丹青。
“那张全才进去一个时辰了,这是在聊什么?”
一人拿起瓜籽磕出里面的果肉,语气随意,声音很轻。
“还能聊啥,方才媚香楼,不就在想着怎么洗白。”
对面那位捏起简单的糕点送入口中咀嚼,随后举杯抿了一嘴,长长呼出一口热气,水雾脱口而出。
“倒是比那许振业稳健,更加有能力。”
嗑瓜籽的人将皮壳捏着放在桌面,已然堆成一座小山了。
“苏州不是徐州,也不是天津,若是这张全才有心改正,能引领白莲教众向好,那就简单了。”
吃糕点的人目光放在外面,似乎放空了起来,想到了些许事。
“说到徐州,你不就是从沛县走出来的。”
嗑瓜子的人笑道,看向对面的人,继续道:“李军,这还是你第一次吧?”
那李军闻言,回过神来,道:“真要算的话,正式任务,确实。”
沛县的情况在扫赌之后就平静了下来,而李军则是接到了缉事厂的调动,从徐州来到苏州,就是探查苏州的白莲教。
“都是一个样,表面说得好听,什么真善美,暗地里赌场妓院开遍地,还各种放贷。”
李军对面的人说话时明显是满脸嫌恶,不管是白莲教还是佛教,也或是道教,就他所知道的,那些越是华丽的寺庙,另一面越是肮脏。
“档头说的是,不过,看样子,这张全才确实想洗白。”
李军收回目光,看向档头,问道:“若是洗白,还要接触吗?”
闻言,档头松开手掌,将还未磕的瓜籽放回盘中,道:“不管洗不洗白,都要接触,朝廷要稳定,而像白莲教这样的结社,上头需要控制其头目。”
朝廷并没有禁止别人改邪归正,而白莲教比起宗教,其实更像帮派,而且还是寻常打行所望不可及的帮派,因而被缉事厂盯上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李军若有所思,问道:“那保安堂的陈金财呢?”
“他算什么东西?”
档头白了李军一眼,道:“一个打手,没有不动脑子的打手,那一辈子就只能是打手。”
“原来如此。”
李军恍然大悟,点头看向窗外。
对话戛然而止。
路过的客人勾肩搭背走向旁边的桌位,一坐下便大喊:“小厮,还做不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