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明普及了这种娱乐用品,可并不代表以前所有的百姓都用得起。
不过,随着工人数量的增多,整体百姓收入也随之增加,现在过年能挂起鞭炮的家庭,京城城内基本都能满足,而城外也有不少。
朱祁钰直白的回复,坦坦荡荡表明了若是火药能够烘干,那么他会将其往外售卖。
本来还处于感动中的于谦,一下子就收回了他的感动。
从京营以一折的价格收购,随后付出一些人工费,转手一卖,那又是一大笔钱。
但是,于谦也不贪,这都是圣人的本事,否则为何其他人没想到?
有本事的人,无论处于什么环境都能赚钱,这是别人羡慕不来的,于谦顿下,回道:“陛下还是一如既往,让臣意外不断。”
朱祁钰笑了笑,也就是现在会数理化的人不多,放现在,他也能算一顶一的大师了。
“不过,往后士兵训练量要往上提一提,新兵经过训练后,多让他们摸摸枪,神枪手都是用弹药喂出来得,目前虽无外患,但我大明用兵之处还有很多。”
随着民生的改善,大明对于贵金属的需求日渐上涨,有必要的话,大明需要加紧对倭国那银山的控制进度。
只是,隔着海峡,信息传递还是太慢了。
当前内循环正在稳步建立,军队的内需也要加强,朱祁钰虽然没有详细的数据报告,不过这不是有于谦在眼前嘛。
“是,陛下,但这需要火药局的配合。”
于谦应下来后,就提了要求。
京营和火药局是分开管理,两者属于供需关系,而要想合理分配士兵的弹药量,必然需要火药局的数据。
“于卿,你这就搞错了。”
朱祁钰笑着,给于谦续了杯茶,笑道:“应当是兵部提出需求,火药局在己所能及之内供应,而非京营按照火药局的供应量安排训练。”
若是两年前,后者的做法并没错,毕竟当时需要随时准备大战,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陛下说的是,是臣想岔了。”
于谦说着,捧着茶就送到唇边,呷了一口,回味着茶水的甘香,再道:“陛下可准备何时对察合台用兵?”
正准备换茶叶的朱祁钰,右手停在半空,抬头看向于谦,问道:“朕何时说要对察合台用兵的?”
“并非臣猜测,而是之前陛下当众驱赶察合台使臣后,外使之中便有如此传言。”
于谦放下茶杯,继续道:“再者,勇武营团于哈密驻扎,更是加深此猜想。”
“勇武营团并非进攻,而是防守。”
朱祁钰重新动了起来,一边将茶碗里的茶叶倒入垃圾桶中,一边开口,道:“那哈密王屠戮了不少部落,此时甘肃省的关外普遍空虚,总需要有人填上,如今大明缺人,朕本打算令勇武营团就地落脚,恢复哈密生产建设,同时也能填上那些被屠戮的部落空缺。”
比起迁移百姓,让士兵投入生产建设,本身就有着令行禁止的便利,再者身体素质也比百姓要好更多。
在于谦以为朱祁钰打算休养生息的时候,便听到圣人的话语继续:“对察合台用兵,无需五万大军,到时候,让勇武营团如塞外侵扰我边寨那般,到察合台那边打打秋风,也能填补一些用度。”
说着,朱祁钰再次看向于谦,道:“这叫师夷长技以制夷。”
大规模用兵的消耗巨大,而勇武营团有着天然的劫掠优势,只要配合上关内的铁器供给,那些散布在察合台各地的部落,可没有大明这样的坚城。
虽然是无耻了些,但于谦并不反感,察合台中的部分部落一直对大明虎视眈眈,没道理大明一直要被动防守,以前被抢过去的,现在抢回来,这叫以直报怨。
“若是如此,臣建议扩建嘉峪关,将其打造成大型关隘,命沿途地方修缮官道,以方便随时运送补给。”
别看于谦平时激进,可到了战术层次上,于谦多是有着洪武一般的稳健。
“自是可以,不过,这事得让户部配合,官道可不仅仅朝廷在用,平时用得最多的,便是那些商会,将官道分段,晋商和秦商富得流油,存在银行里那么多钱,总该贡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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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到嘉峪关,需要经过山西和陕西,其中山西就是晋商,而陕西则是秦商,两者都通过茶马交易,输粮换引,赚取了大量财富。
这并不是明朝才有,早在盛唐时,山西和陕西就有诗曰:客行野田间,比屋皆闭户;借问屋中人,尽去作商贾。
在唐朝,秦商甚至被喻为国商,晋商这些,在其面前都要被归于后起之秀。
“臣明白。”
于谦已经十分熟悉这类操作,以前将商贾看作不事生产、投机取巧、舞弊钻营之辈,可现在能利用起来才发现,商贾那可是不要太香。
沈阳城的大部分钱财,就是商贾所贡献,极大减轻了国库的负担。
若说刚才圣人回收利用火药,而商贾可以算是朝廷的废物利用,而且有了地方商贾的动员,人力方面,朝廷仅需要适当配合就行。
正事基本上都讨论完,于谦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目光炯炯看向朱祁钰,道:“陛下,如今朝局稳当,四海皆平,然,六宫之制,固所当备,可未见国本,恐引海内担忧。”
待于谦话音落下,房间中都安静得落针可闻。
朱祁钰没想到,这天还是来了,自古皇帝最为麻烦的就是六宫之制,你妃子纳多了,大臣劝你戒色,纳少了,大臣就劝你多生些。
都说古代都将女性视作生育机器,可皇帝未尝不是一匹种马。
“据朕所知,于卿也就一个发妻吧?”
朱祁钰扯着嘴角,这于谦自己就娶一个婆娘,竟然有勇气来劝谏自己纳妃,真不知道这底气是从哪来的。
“回陛下,正是。”
于谦理所应当,道:“但臣为臣,不可比君王,臣可替,而君王不能替。”
“这话说得。”
朱祁钰白了于谦一眼,道:“朕自有打算,于卿莫要再劝。”
“是,陛下。”
于谦也很会把握分寸,听到圣人说有打算,那就停下来,反正现在圣人正值壮年,年轻力壮的,时间还很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劝谏。
“璚英也到了婚嫁之龄了吧?”
突然,朱祁钰开口关心起了于谦的家庭情况,这让于谦的脑门警钟大起。
差点忘了,自家还有一棵白菜。
若是其他皇帝,或许皇明祖训能够规范的住,可眼前这位,祖训就是他手中的工具,只要大臣提起那份祖训,转手就给你一份返璞归真,矫枉过正。
更何况,写那祖训的太祖皇帝,自己就打破了这一规定,就好比朱标太子的两个妃子,一个是开平王常遇春之女,另一个是太常寺卿之女,还有当时的燕王朱棣之妻,就是徐达之女,怎么看都是违反祖训。
因而,现在朝堂只有新人或者不开眼的,才会在圣人面前用祖训来规劝。
规矩是用来规范那些没有能力的人的,对于拥有超出规矩能力的人,他们自然拥有重新定规矩的权力,就比如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