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陵泯了一口茶,开口道:“自然是查案而来。”
他这语气,似乎再说,不是查案,难道是来你这里讨口茶吃?
李明贵嘴角一抽,道:“灵师所言极是,可我李府并没有什么妖邪,二位灵师是不是开错地方了?”
陈珀道:“没来错地方。”
李明贵更加疑惑,道:“啊?”
没来错地方?可他府上有没有妖邪,没来错地方是什么意思?
裴玄陵道:“确实没来错地方,李府上确实没有妖邪,我们此次前来,只想问李老爷一些事,问完就有,绝对不打搅您。”
李明贵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那灵师要问什么?老夫若是知晓,定当言无不尽。”
位子上的裴玄陵转头和陈珀对视一眼,彼此点头会意。
陈珀道:“最近李老爷府上,是否有在外经商走货,且长时间不会家的亲属?”
不清楚他为何会问这个,但李明贵还是如实答道:“确实有,乃是我的长子李云。”
陈珀继续问道:“那李大公子出去经商多久了?中间可有写信回来?”
李明贵想了想,道:“大概出去也有一两个月了,上个月初七起身去江南一带经商,至于书信,去了半个月时来过一封,说是过几天就回来了。”
裴玄陵道:“然后呢?他回来了?”
李明贵摇头,道:“没有,那封信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信,也一直没见他回来,我以为是江南那边生意太忙,他一时间脱不开身,耽误了回来的时间,所以一直都没在意。”
听完他这一番话,二人心中都了然。
想来李云写完这封信没过几天,就从江南启程回来,却在帝都城外的贫民窟遇害,被妖邪杀死,并埋在了暗土之下,成了血菩提树的养分。
李明贵在家里盼着儿子早日回来,殊不知儿子已经命丧妖邪之手,被埋在了暗土下,成了万人坑里的其中一具尸体。
而他什么也不知的盼着。
李明贵见他们二人面色有异,心里开始不上不下的忐忑不安起来,问道:“二位灵师问这些,是我长子出了什么事么?”
思即此,裴玄陵和陈珀都是心里一阵叹息,二人对视一眼,决定告诉李明贵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
裴玄陵不紧不慢的从袖子里取出祥云玉佩,示意手边的婢女递给了李明贵:“李老爷,可认识此物?”
看到这块祥云玉佩,李明贵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他紧攥着玉佩,气息不稳的问道:“这玉佩你们哪里来的?云儿他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他的玉佩会在你们手里!?”
陈珀叹息一声,道:“李老爷有所不知,前些时日我们白鹿司与神武军联手处理贫民窟死尸一事时,在上千具尸体中发现了一具身穿艳红色锦衣,腰间佩戴着这枚祥云玉佩的尸体,这具尸体心脏被剜,眼睛被剜,面目全非,我们唯一可以对这具尸体作辨认的,就只有这枚祥云玉佩。”
裴玄陵接话道:“然后我们说李家的商图就是这祥云纹,而且只有李家直系血亲才会佩戴着祥云玉佩,所以……”
后面的话不用他们接着说,李明贵也猜到了。
李明贵手里紧紧攥着玉佩,一双清明的眼睛赤红,声音颤抖的道:“云儿他……他……”
陈珀安慰道:“李老爷节哀顺变,李大公子他……被妖邪杀害了。”
早在二人开始问关于李云的行踪时,他的心就开始忐忑不安起来,每当他们多问一句,他的心就越加不安一分。
直到问到他看裴玄陵二人的神色都有异,坐实了他心里的不安。
紧接着裴玄陵取出那块玉佩,他的不安直接溢出胸膛,转化为实质。
刹那间,李明贵仿佛苍老了许多,一张脸上老泪纵横,一开口,声音不复之前的洪亮:“怎么会!?这不可能,云儿怎么会死了!?你们一定是弄错了,这不可能的。”
玉佩都摆在眼前了,他再怎么不像承认,都不得不承认,大儿子已经被妖邪杀害,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原本盼着这次儿子回来,娶妻生子,自己也能抱孙子,儿孙满堂的美梦,在这一刻破碎的彻底。
陈珀道:“我知道李老爷丧子心痛,但在下还要再问李老爷一个问题。”
李明贵抹了把眼泪,眼中的泪水并未止住,反而不停的往下掉,他沙哑着嗓子道:“你问,令郎出去经商,除了李家人知晓外,可还有人知晓?”
李明贵道:“皇商出城经商,都是由户部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