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青白交错分外精彩。
他有些搞不懂他们究竟是去加固法阵,还是去劈山填海,禁地都给弄塌了。
现下乱的一塌糊涂,龙湛没时间跟他细细说明原尾,道:“这个待会儿再慢慢说,你先把人都叫出来,我有另一件事要跟大家说。”
穆尔即刻回魂:“哦哦哦,好。”
他拍了拍旁边的哥们儿,道:“带几个兄弟去把族人们都找出来。”
吩咐完,身后的人都点头会意,四散开来,找人去了。
穆尔道:“阿湛哥,你有什么事要说?”
什么事这么要紧,比天上肆虐嚣张的邪祟都还要紧?
龙湛没说话,手中牵着的冰线一拉,被几人挡着的哈桑出现在穆尔眼前。
猝不及防看到自己父亲,还是被五花大绑的样子,穆尔瞪大了眼睛:“父亲!?您怎么一回事?阿湛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要绑着我父亲?”
龙湛面现难色,道:“此事说来话长,待会儿人齐了再慢慢说。”
派出去寻人的兄弟手脚麻利,约莫两刻钟的时间,就把藏在各处的族人给陆陆续续找了出来,不出半柱香,人就差不多齐了。
穆尔道:“阿湛哥,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来的羯拓族人见族长被大祭司绑着,都是目露惊愕。
哈桑突然挣扎起来,龙湛手中的冰线绷紧,差点脱手。
碰!
冰蛇绞杀完邪祟,从空中降下,蛇尾一卷,将哈桑牢牢的卷住,动弹不得。
“吼!”
冰蛇狂吼,刮起寒风,吹得在场所有人脊骨发寒,鬼吼鬼叫的到处乱跑。
穆尔骇然的指着冰蛇,双腿打颤:“这这这是什么怪物!?”
龙湛安抚道:“别慌,这是寒前辈的傀儡兽,不会伤人的,你们都别乱跑。”
惊骇过度的羯拓族人见他一副真不怕的样子,将信将疑的又站了回来。
逃跑无望,哈桑不再垂死挣扎,因为他明白自己若是再搞动作,眼前这条巨蟒就会要了他的命。
“大祭司,族长他这是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绑着他?”
“是啊是啊,这又是线捆又是蛇卷的,犯了多大的错啊?”
龙湛叹气,脸色发苦,将地下这三条以来经历的所有事都彻头彻尾的说了一遍,连同哈桑的一切所作所为,都一字不落的说了。
先开始还有人不信,但见哈桑越来越白的脸色,以及他缄默不语的样子,心里那点疑虑慢慢淡化了。
整件事说完理顺,在场所有人面上都染上了怒色。
他们一直尊敬有加的族长,居然为了自己的“宏图大志”,不顾他们的意愿,将他们往死地推。而他们还都是牺牲品,没有一点的知情权,可能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族长,我们只求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并不想搅入战争。”
哈桑头弯地更低,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脸上的神色。
“是啊是啊,我觉得这么平静的活着就很好,就算日子过得艰苦了些,但能不流血死伤,我们心满意足了。”
他们已经过了太久太久安稳的日子了,之前那种被追杀欺辱的仇恨已经被时间磨平了。
要说忘了那是不可能的,曾经那些伤痛会成为教训,告诫他们曾经的死伤。但他们觉得现在就很好,不用打仗流血,不用流离失所。
哈桑癫狂的笑声,肩膀都在颤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懂什么!?你们只会随遇而安,躲在沙漠里蜷缩一辈子!只会想着过安稳日子!忘记了自己的来处是哪里,忘记了是怎么落到如今的境地!”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杵着拐杖,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声音里算是岁月的沧桑:“我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来处,也没有忘了为何会落到这个境地,我们只是不愿再看到族人死伤,不愿再流离失所,痛失至亲。”
哈桑怔住。
老人摇了摇头道:“那些伤痛会化作训诫,告诫我们今日的安稳得来不易,要珍惜,前大祭司当初没有带领我们回去,就是害怕族人牵扯进战乱,我们都看得明白,而你却一直装作看不见。”
哈桑挣扎着,冰蛇勒紧,隐隐听见骨头错位的咔咔声:“你们看不起我!只会拥戴他!我一个族长为什么处处要矮他一头?凭什么!?”
龙湛道:“凭你自私自利,无容人之心。凭你罔顾人伦,将族人生死置之度外。凭你心术不正,暗助贺兰王发兵大启,边陲动乱,百姓流离失所。凭这些,你就不配得到族人的拥戴。”
冰蛇松开哈桑,他双腿发软的瘫坐在地上,满身颓废之气尽现。
白发苍苍的老人失望的摇头,拐杖在地上重重一跺,道:“族长哈桑,品性不端,尔今废去族长之位,关入祭台下的地牢,永生不得释放!”
一句话落下,就敲定了哈桑后半生的结局,只能一辈子囚禁在祭台下,老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两个人上来用锁链捆住哈桑,将他押解着带往祭台。哈桑离开的背影孤独落寞,形单影只得可怜。
可会落得这么个下场,全都是他自己找的,怪不得旁人。
龙湛摇了摇头,暗道: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