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寒渊洞彻人心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几乎是只看了一眼裴玄陵的神色,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冷冷道:“也不准买回去藏着吃!”
这下裴玄陵彻底没招了,耳朵耷拉的都快遮住眼睛,满脸的颓气:“……哦,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寒渊淡淡的扫他一眼,并未回答,这人心里在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明晃晃的告诉你我要做什么,很难看出来吗?
离了庙会,二人下了码头,裴玄陵拉着寒渊在沙滩上慢悠悠的散步。
微凉的海风吹过沙滩,海水卷起层层雪白的浪花,不停的往沙滩上冲刷,金色沙滩上留下许多有趣的小玩意儿。
捡起地上的一块黄绿相间的贝壳,裴玄陵兴高采烈的拿给寒渊看,道:“快看快看,这块贝壳好漂亮!”
此刻的他就像个烦不沾身的孩子,不用去担心那些俗世缠身,自由自在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不藏忧虑,不担心事。
寒渊出神的看着他,目光所及他身,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如同透过他的身影,在看记忆力另一个人。
裴玄陵捡起地上一块蓝色的贝壳,献宝似的递给寒渊,道:“喏,送给你。”
寒渊接过贝壳,道:“为何送我?”
裴玄陵道:“额……有来有往,你看哈,你送我浮霜短剑和人偶,我却从来没送过你什么。”还老是给你增添麻烦。
裴玄陵见他神色深沉,以为他是看不上这随手拾起的贝壳,连忙道:“鄙薄小礼,你若是不喜,我那个回帝都,再重新送你一个。”
之前寒渊送他的浮霜,威力能与踏雪比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数次救他于危难。
寒渊垂眸看手中蓝色贝壳,手指慢慢收拢,道:“不必,多谢,我很喜欢。”
裴玄陵愣愣的道:“哦,那你收着吧,我……啊!”
刚准备转身,一道黄色身影撞了上来,直接跟他撞了个满怀,裴玄陵被撞的倒退三步,胳膊肩膀生疼!
“嘶!谁啊这是!?”裴玄陵揉了揉撞疼的肩膀,抬眼去看撞上来的人,还没看清楚来人面貌,那人就“噗通”一声,倒在了他面前。
“……”
“欸欸欸!这怎么回事!?”裴玄陵皱眉,上去戳了戳地上晕倒的这位仁兄,道:“兄弟,光天化日之下的,你碰瓷也太草率了吧?”
好歹找个人多的地方啊,这沙滩上人烟稀少,想矢口否认简单的很。
这位仁兄难不成是新手,碰瓷没碰出技巧来?
寒渊可没他那种百转千回的心思,简单易懂的道:“他身上有伤,失血过多才昏厥。”
裴玄陵讪讪一笑,道:“……哦。”
他打量了地上的人几眼,这才发现这人背上乃至胸膛臂膀,都有长长的伤口,黄色的衣裳已经被血水染的斑驳。
未等他把人翻过来看清长相,后背突然间窜上一股冷气,冷得他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寒渊一双眸子冷戾十分,周身气势凌人。
裴玄陵道:“怎么了?”
寒渊不答,看向他身后,裴玄陵同样也看向他身后,察觉有异,裴玄陵回身一看,好家伙,一帮子鬼面人不知何时出现,已经将他们里里外外围了三层,水泄不通。
裴玄陵向寒渊身旁靠了几步,啐道:“娘的,怎么又是遣奴,这帮杂碎还真是阴魂不散!”
寒渊道:“不是来杀你我的。”
不是来杀他和寒渊,那么他们杀的必定另有其人——二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向地上昏迷不醒的仁兄。
是了,不是来杀他俩的,那么在场的人除了他俩,就只有地上这位“碰瓷”业务不熟的仁兄了。
裴玄陵啧啧称奇的道:“先是大年初一杀我们白鹿司所有人,后来又是刺杀皇帝陛下,这回更是刺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幕后之人不按常理杀人啊。”
刺杀司洵尚且还搞不清幕后之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现在又冒出来刺杀个二十三四的青年,幕后之人难不成是个喜怒无常的魔头,看谁不顺眼就杀谁?
寒渊淡然的扫了一眼地上昏厥的青年,一语道破此人的身份:“东博洛家少主。”
裴玄陵奇道:“嘿,你怎么知道的?”
昏厥的人还能自报家门不成?
知他是个粗心眼的人,寒渊无法,下巴朝那青年一扬,解释道:“他穿的是洛家绣有海棠的衣袍,腰间悬的是洛家少主才有的海棠玉佩。”
东博洛家祖上,出生于海棠林中,成家立业也与海涛脱不开关系,所以家族壮大起来后以海棠为家纹,长此以往,海棠便成了洛家的标志。
明白他是委婉的说自己粗心,裴玄陵心里灰败,阴阳怪气的道:“……你可真细心。”
那么鬼面人刺杀洛家少主,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要说追着他们杀,也是情有可原,可上回才给司洵来了个晚夜惊魂,这回又盯上这洛家少主,又是哪门子的缘由?幕后之人杀人的方式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