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叫什么?”陆阔问。
也不知外面的药堂能不能买到。
江松实在没记住名字,正绞尽脑汁回想呢,突然记起那叫小荷的丫头来送药时,还塞了一张什么“用药须知”给他。
江松拍了一下脑袋,立刻从袖子里摸出一团皱巴巴的纸,努力展平后递给了陆阔,“随药一起送来的。”
“……黄玉断续膏。”看着最上面那斗大的几个字,陆阔喃喃了一句。
倒是个好名字。
不过这笔字就……
陆阔失笑,心里莫名有种感觉——这些大小不一、东倒西歪的字是赵沅嘉亲手写的。他以前倒也收到过她送来的亲笔信,上面的字迹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全不似她能写得出的。
陆阔又看了一眼,把这纸随意压在了书桌上。
敷完药,江松正准备出去打水给陆阔洗漱,却忽然听到大门那边传来一阵异响。
陆府所在的柳花巷子住的都是一些京里的中低层官宦,家底不丰又有官身,小偷盗贼基本不会往这边来,治安一向很好。
“公子?”江松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前两日才惊了马,现在又有宵小直接上门了?
陆阔镇定地站起身,“出去看看。”
两人刚走到院子,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公子,我回来了!”
廊下微黄的灯光隐隐照在这人的脸上。
“阿兄!”江松又惊又喜,立马跑了上去。
文氏听到响动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几个月没见的大儿子,眼眶也湿润了,“瘦了。这个时候赶回来,还没吃饭吧,娘去给你做。”
说着文氏便拉着江松去厨房忙活了起来。
江柏则走到陆阔面前,抱拳一礼,“属下幸不辱命。”
陆阔拍了拍他的肩,脸上笑容温和,“平安就好。”
两人走回书房,江柏才小声把这趟任务汇报了一遍,“小的到了边州后,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舅老爷一家。”
十几年前流放到这边远小城的大官,稍一打听,就有消息。
“虽是做苦役,但因为舅老爷是读书人能写会算,被安排做的活计还算轻省,也有能力多照顾一下两个表少爷……”
烛光下,陆阔的脸半明半暗,眼眸如夜般浓稠,就那么静静地听着。
江柏从衣襟里摸出一块巴掌大的唐草纹玉佩,“舅老爷看到这个信物后,就相信了我说的。得知公子还活着,他高兴得又哭又笑……”
陆阔把玉佩接过来,轻轻抚了抚就紧紧攥在了手里。
脑海中关于舅父的记忆已不剩多少,连长相都模糊了。只记得母亲那时候常常抱着他,念叨着等他再大两岁,就把他送到舅舅那里开蒙。
“我们越哥儿以后可是要做耍得起大刀又写得了文章的文武全才……”女子温柔又骄傲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回荡。
陆阔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关于那场构陷,舅老爷说了两个名字。”说到正事,江柏的表情更严肃了,“一个是现礼部尚书段争鸣,一个是国子监祭酒许昌。”
陆阔一顿,幽邃的目光越发深不见底。
江柏谨慎地往四周看了看,才凑到陆阔耳边用气声说道:“舅老爷还提到了,事发前外老太爷似在等什么人的回信,还曾高兴地说若是顺利就能为江家昭雪沉冤。”
“那信呢?”陆阔的声音带着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