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护送他去吧。”唐寒英主动站了出来,“我以前也在这样的下雪天赶过路,还算有经验。”
再加上他身上没有官职也没有差事,随便离队也没人会在意。
赵深想了想,也觉得合适,“那就劳烦唐二哥了,眼下夜已深,城门也关了,明日一早再出发吧。”
之后,他又找来了贺德,几人便商量起了从明台县赶去邺城的最快线路,贺德又安排了一个熟悉路况的手下陪着他们一同前去。
若不出意外,日夜兼程,三日应是能赶到。
另一头,在做完手术后的第三日傍晚,沈伯宇彻底清醒了。
前几日,他每日虽都会醒过来一小会儿,但因为药力的作用,他的脑子晕晕乎乎的,总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不是说自己不孝,就是担心妻子守寡凄苦,哭一哭便又睡了过去。
见他恢复得不错,赵沅嘉便减轻了止疼汤药的用量。是以,沈伯宇这次醒来不再有混沌的感觉,还清晰感觉到了右胳膊上传来的剧痛。
大臂之下空空如也,沈伯宇愣了好一会儿,才嘶哑着嗓子问道:“我的手呢?”
莫非他还在做梦?
几个军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回话。温有名也连忙屏住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舅父。”赵沅嘉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很是郑重的把他之前的身体情况解释了一遍。
“阿沅?”沈伯宇越发糊涂了,“你是什么时候到的?你怎么来邺城了?你懂医术?”
赵沅嘉逐一回答了这些问题。
沈伯宇的眉间凝着一抹沉重,久久无言。
赵沅嘉突然有些不安,“大舅父,你的右臂是我做决定截肢的,你不会怪我吧?”
沈伯宇还没开口,温有名就拉着几个军医上前了,为自家公主分辩道:“都督的右臂已经发黑坏死,若不切除只有死路一条。都督之前一段时间高热不退就是因为坏臂的关系。”
几个军医也连忙点头应和,他们虽然胆子小不敢动手,却从没质疑过公主的判断。
沈伯宇蓦地笑了一下,“舅舅怎么会怪你?”
他之前虽然昏睡着,却也不是全无意识的,自己伤得有多严重他也清楚,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那就好。”赵沅嘉放下心来,又连忙问道:“大舅父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若是手臂疼得厉害,我就再把药量加回去。”
“不用,这点痛我撑得住。”沈伯宇靠在床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阿沅果然变了很多,父亲给我的信上还特意提到过,说你为沈家做了许多……”
赵沅嘉哈哈一笑,含糊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自然比以前要懂事。”
“是啊,一转眼我们小阿沅都成亲了。”沈伯宇感慨的叹了一声,“你刚刚说你那驸马也来了,把他叫过来我瞅瞅。”
赵沅嘉想了想,便让温有名去把家里人都叫了过来。大舅父恢复得不错,短暂的探病不会影响什么。
不一会儿,陆阔、沈季言和尤霜母子都到了。
沈伯宇在屋内看了一圈,随口问道:“鹤儿呢?他还在军营没有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