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溪靠在沈怀砚怀中,眼前的布料被热泪浸湿,“季垣师兄是为了我而死的,当年我在明光殿亲眼看着他被人压着,亲眼见到师兄被人暗算剜了双眼,割了舌头,生生被折辱而死。”
季老将军与慕云溪外祖是世交,外祖去世后,知晓帝王无情,慕云溪外祖死前交孙儿交付于挚友手中,自此慕云溪拜入季清河门下,季垣算是他师兄。
当年慕云溪在明光殿中无意撞见景泰帝与秦阁老密谈,景泰帝原不过是一宫女所出的皇子,身份卑微,为何一跃而上登上的皇位,靠的是精湛的演技和毒辣的手段。
他知道自己比不过皇后所出嫡皇兄,所以他选择先将自己扮成一把从龙之刃,精湛的演技几乎骗过了先帝在内的所有人,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能真心辅佐未来储君的从龙之臣。
当时的太子对他十分信赖,几乎没有怀疑过他,直到景泰帝驾崩前夜,景泰帝当着他的面烧了他的继位遗诏,又当众陷害他想谋反篡位,他都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在他面前纯善和气的竟有这般心机与城府。
景泰帝隐瞒先帝太子继位的遗诏,陷害先太子谋反,并将当时知情的几位忠臣一一残害,顺利夺得皇位。
慕云溪依旧记得那夜他与季垣被景泰帝的暗卫从暗室中逼出时来,景泰帝发现偷听的人是他时,先是震惊,眼中的波动逐渐平息下来,犹如下定决心杀死幼兽为自己补充体力的猛兽,他用近乎毒辣的眼神看着慕云溪,缓缓道:“太子,为何这般不听话。”
慕云溪当时不过十来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三魂不定,还未从失去母亲的变故走出来,就亲眼见到父亲脱下伪善的假面具,他脸色煞白,强撑着咬紧牙关不甘示弱的紧盯着景泰帝,“父…我母后的死可与陛下有关?”
景泰帝叹息了一声,“太子,你当真是魔怔了,你母后的病是因积劳成疾而起,你母后是朕之发妻,朕如何不痛惜。”
慕云溪攥紧拳头,小小的身板不住的颤抖着,眼眶猩红的看着景泰帝。
季垣至始至终充满警惕的挡在慕云溪身前,景泰帝目光从慕云溪脸上转移到他身上,幽幽道:“季爱卿,可有何要说的?”
景泰帝自继位以来,政绩平平,性情残暴,无爱民之心,现在又出了私藏先帝遗诏,谋害先太子的事,真是雪上加霜。
季垣道:“此事既关乎到先帝遗诏,那应当由召集皇室宗亲定夺,季垣不过一介粗人,便不随意谈论了。”
闻言,景泰帝没什么温度的笑了一声,挥了挥手,几十个戴甲侍卫鱼贯而入,他冷声道:“太子,朕今日便教教你什么叫帝王之术。”
慕云溪后背发凉,他挡在季垣身前,“此事与季将军无关,陛下要算账便冲我来。”
景泰帝沉眸看着他,笑道:“云溪,你是朕的儿子,父皇自然不会对你动手,但你这般不听话,屡次让朕很恼火,朕总要教教你该怎么学会听话些。”
一拳难挡众敌人,一边要抵挡别人的攻击,还要护着慕云溪,纵使季垣武艺再高,也有顾不上地方,毕竟慕云溪还在,皇帝没有下令之前,谁也不敢下死手。
景泰帝暗暗使了一个眼神,侍卫会意,一剑朝慕云溪砍去,季垣心一跳,侧身用剑相抵,就在这时,身后一支冷箭朝他射来,刺穿了他的胸膛。
季垣手中的剑铛的一声掉在的地上,喉间的腥甜压不住,身体沉重的往下坠,慕云溪根本扶不住他,只能任由他温热的血液浸透自己肩膀上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