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哐当。
【列车即将进站,请各位乘客在黄线外等候。】
写着【请不要轻生!你还有爱着你的人!】的告示牌,一字排开的黄色盲道,警戒线,以及标有数字的候车台。
头顶的电子屏幕正在播报着进站信息,周围的乘客说说笑笑,老烟枪们赶忙在车到来的最后几秒吸足了烟草的煤味才依依不舍地将其碾碎,和身旁的伙伴约定下一个候车站出来放风。
期待着回乡之人,苦闷于返校之人,与生活脱轨之人,亦或者漫无目之人。
列车的站台上永远聚集着各色的行人,而天内理子在那一日,也是其中一员。
“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列车!”女孩兴奋地蹦蹦跳跳,期待着远方的列车到来,但又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白色运动鞋,注意不要碰到警戒线的边缘。
不过和平时不同的地方在于,天内理子漂亮的黑发被染成了金色,还做成了微烫过的散发,再加上妆容也有所不同,即便是学校的熟人都未必能够一眼看出来。
而一旁,一个白毛络腮胡,看上去至少三四十岁的大叔抠着耳屎随口说,“哈~是吗?修学旅行啥的没去过吗?”
“悟,我们修学旅行也没有坐过列车,你记得吗?”
搭腔的男人有着柔亮的七彩头发,身穿夜店风格长衫,就像是从艺术学院里出来的素描专家。
“.回去我一定要和夜蛾狠狠抱怨。”
自然了。
这个看上去有三四十岁的白发大叔,以及夜店风男人,就是变装后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天元恢复肉体的信息在昨天得到确认,虽然【一星期】是理想情况,但似乎在硝子的帮助下,理想变成了现实。
世界的和平得到了保证。
几人也要返程了。
因此,这就是最后一天,目的是会合天元——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吸引火力,几人打算乘作载客量相对少些的列车返回天元所在的结界【薨星宫】。
“你们,水拿了没有?列车上没有水可是很难受的。”
带着大包小包,立香从旁边走来,虽然行李多到有些影响身体平衡,但本人看上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立香的变装。
将头发盘起,然后戴上黑色的假发,穿上较为宽松的黑色外套遮蔽身形,就变成了雌雄难辨的中性美人。
但似乎无论怎么化妆,立香的【魅人精】都会发挥作用,所以干脆就放弃了化妆,而是戴上口罩。
立香走在众人身后负责搬运行李,双眼眼神平静。
反正又不是女装,他无所谓。
而就算是女装,也有过经验了——他还是无所谓。
虽然夏油杰和五条悟倒是对‘给彼此拍照’这件事乐此不疲就是了。
“非常抱歉藤丸大人!您辛苦了!”
理子的女仆一直在道歉和感谢,而理子则是不好意思地接过水。
“哦,辛苦了。”*2
一旁,有样学样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显得很没有良心。
——
列车到站,几人也跟着挤了进去。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包下了一整节车厢。
在找到座位后,迅速坐下。
右侧是靠窗的理子,再到立香,以及五条。
而左侧则是夏油杰以及黑井。
“行程总共为六个小时——作为返程的列车来说时间算是刚刚好,这一班列车的人员也全部都调查过。”
而刚坐下,夏油杰就开始确认起来任务信息。
虽然平日里也会学着五条悟一样吊儿郎当,但是对于任务,他就比立香和五条悟更加死正经一点。
“伪装也是完美的,目前为止,无论是我的咒灵还是悟的六眼都没有看到任何咒力残骸——甚至连立香也没有察觉到任何杀意。”
夏油杰松了口气,五条悟扯了扯自己的络腮胡,非常满意的样子。
立香倒是坐在一一旁,若有所思。
“怎么了嘛,立香?”
而注意到这点,坐在少年身旁的天内理子小心翼翼地询问起来。
“嗯?啊我只是在想,其他杀手姑且不论,伏黑甚尔的话,即便是光靠【直觉】他也应该会来袭击我们才对,但现在这個环境下,对方实在是不太可能出手。”
五条悟挑眉,“在我们行进路线上放置炸药?”
“那会炸死一大堆无辜民众,伏黑甚尔是杀手而不是恐怖分子——杀死咒术相关人员倒是无所谓,御三家会把影响压下去,但是如果大规模杀死无辜民众的话,就是闹到更上层的问题了。”
杀手只是工作,说到底,大家都要生活的。
“到现在都没有靠近我们的列车那有没有可能,伏黑甚尔已经决定先去【薨星宫】了?”夏油杰猜测说。
立香摇头,“有这种可能,但是我们定期和九十九前辈联系,没有任何异样的情况。”
“那就是埋伏在结界附近呗~”
五条悟摆手。
“最多不过是想着什么‘等我们将天内理子送到,松懈的瞬间’来偷袭我们吧——这种套路我在fg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看多了。”
打了个哈欠,白发猛男形象的五条悟将重量全部交给自己背后的靠枕,身体逐渐下滑。
“比起那个还不如睡觉,毕竟我们一会还要玩uno的——你们不会忘记了吧?!”
“只是输了一个晚上有必要这么记恨吗?”不管五条悟是否有意识在缓和气氛,夏油杰也笑着应和说,“输了的还是请客。”
“当然!”
说罢,五条悟拉上薄空调被就是假寐起来。
夏油杰见状无奈地笑笑,自己则是继续和天内理子攀谈起来,同时也刻意把话题引向天内和立香,交给立香的话,总有办法逗笑女孩。
小包厢中,众人的轻声的笑是那般放松。
当然了,包括好似睡觉的五条悟在内,夏油杰,立香,乃至黑井,都不可能真的放松。
众人的精神绷紧到极限,就是为了确保天内的安全万无一失。
只是他们的演技,以及想要让天内理子若无其事地度过最后一天的‘想法’就是不约而同地重合,让他们足够营造出放松的氛围。
也不知道是否有察觉,天内理子笑容灿烂,和众人开心的聊天。
第一个小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个小时,五条悟从‘睡眠’中醒来,嚷嚷着打牌。
第三个小时,仍然没有袭击,五条又输了两把游戏,不爽地说要去泡泡面——但却实际上去巡逻了一遍车厢。
第四个小时,夏油杰去上厕所,实际上是布置咒灵,确保即便列车忽然爆炸了自己也能够保护住天内理子以及车厢内尽可能多的人。
第五个小时.
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牌被扔到桌面发出啪得一声,五条悟惨叫地后仰张口闭眼。
“呱!!”
“不要那么大声,根本就是扰民。”
夏油杰提醒的同时喊出‘uno’——手上仅剩一张牌。
而五条悟捏着手上的十几张颜色各异的卡牌,只觉得眼睛发涩。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是说为什么你一直输吗?”
“我是问为什么人要一直争斗呢?我们难道不是彼此的伙伴吗?”佛性地摇头,五条悟就是痛斥着人类的愚昧和贪婪,转而对身边人开口。
“立香,你觉得呢。”
“+2给左边。”立香即答道。
“伱这家伙!!——够了!快把东西收起来!你们这样会给列车员造成困扰的!”
受不了了的炸毛白猫干脆耍赖把牌收起来,嘴上嘀咕着什么‘爱与和平’之类不知所谓的东西。
卡牌收集的声音,边缘碰撞桌面的砰砰声。
车厢开始安静。
忽然失去话题,没有人说话,或是因为.
他们知道,快到了。
滴答,滴答的。
当时针转动到下一个粗体的黑色数字时,就是下车的时刻,也是
分别的时刻。
“.说起来,列车的时速是多少啊?”靠窗的天内理子看向窗外闪烁的风景,忽然好奇问。
“两百多公里吧?”虽然算不上‘新干线知识小能手’,但一旁的夏油杰还是热心回答。“列车在主要区间能够以每小时200公里以上的高速度行驶之干线铁路——这就是新干线的定义,我们这躺最高速应该在三百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