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踌躇半分钟,还是试着开腔缓和气氛:
“黑先生,谢谢你昨晚收留我,今天还陪我去钟家。”
见对方缓慢点头,她又歉意微笑,“耽误黑先生你的时间了。”
对方仍是徐徐颔首。
白水如缓缓眨了眨眼,尴尬微笑。
虽然我吃人嘴短,但你也可以客套两句吧?
算了,闭嘴养神,待会才有足够精力应对钟家上下。
谁知白水如突然觉得肩头一沉,扭头看去,竟是黑火眠将头枕在自己肩上,所戴礼帽随之掉落在他身侧。
喂!我又不是你家靠枕……
白水如才想挪开位置,却留心到男人藏蓝色衬衣下的胸膛随缓慢呼吸微微起伏;墨镜后,长如蝶翼的睫毛下,黑眼圈浓重得如同化了烟熏妆。
小主,
“噗~!”哈哈哈哈哈~!
什么扮神秘,戴墨镜原来是为遮挡黑眼圈!
白水如赶忙捂上嘴,强忍笑意引发的胸腔震动却差点把黑火眠抖下肩膀。
小姑娘赶忙坐直身子,正预备专心做靠枕,以报半日门客之恩,谁知又瞥见男人头顶的一片清凉。
哈哈哈哈哈~!
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地中海了?
“嗯,别吵!”
靠着香肩入睡的黑火眠不满地蹙眉、嘟囔,全无平日里自带隔离区气场出现的冷漠。
白水如赶忙忍住笑意,伸手艰难够起对方掉落的礼帽,小心翼翼为其戴上。
男人脆弱的自尊心呀,可要保护好~!
白水如僵直坐着作靠枕,透过挡风玻璃望向前方景色,不知不觉间也阖眸偏头。
司机老何借着后视镜看向后座,见两人脑袋相抵偎依入睡,不觉一笑。
像极了当年我和老婆去公园谈恋爱时的样子,吹吹风,就靠着在长椅上睡着了。
我作黑家司机五年,小黑先生就算是和夫人也没有那么亲近过,更别提其他女人了。
加长宾利慕尚减速驶入一处高档住宅区,碾压过满地斑驳树荫。
白水如陡然惊醒、坐直,警惕透过挡风玻璃看去,钟家铁艺大门已近在眼前。
我怎么也睡着了。
白水如条件反射地吞了吞口水,素手也不自觉握成拳,忙深呼吸,抬手按压在左胸,心理建设:
喂,身体你别怂啊喂!
昨天我可帮你挣回了面子,今天回来也是拿你觉得十分重要的东西!
绝不能前功尽弃!
“放心,我就在你身旁。”
沉静且清澈如九月秋水的男声毫无预兆地由身旁传来,如同潮落而去的同时,荡涤去白水如心底的不安与恐惧。
她循声回眸,身旁男人不知何时已端正坐直。
她更仿佛能透过两篇藏蓝色墨镜镜片,看清男人极清澈的墨色眼瞳正不偏不倚凝于自己。
“谢谢。”
这守护兽,称职!
白水如瞥见司机为自己开门,遂优雅提裙下车。
“哟,这是哪家小姐来访啊?”
若不是倨傲女声由不远处传来,听到的人都要误以为是来自半空中。
“原来是你呀,白水如。”
钟穗茹随即扭头看向安保,呵斥:
“你们是第一天在钟家当差吗?居然让流浪赖皮野狗进钟家大门。”
“是我,陪白小姐登门拜访钟先生、钟夫人的。”
黑火眠由加长座驾而出,手执绅士杖鹤立于白水如身后,身姿如松,鸾姿凤态,宛若天神降临。
“黑,黑先生。我,我……”,钟穗茹即时怯懦低头连连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