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褚墨说的这些,万柯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他办得的确有失周全。
万柯思索片刻,他站起身向外走,“你跟我来。”这件事情他也想弄清楚,从救了那个人到现在他也没有怀疑,就是因为那人在他看来真的只是个平头百姓,且昨日夜里为了护住那份联名书身受重伤,他是用命在抵抗,若不是真的受了天大不公,又如何能让一个老百姓拼命至此。
褚墨一路跟随到一间小院,院周围还有护卫看守,显然仁远候也知道此人的重要。
刚踏进屋,浓烈的药味夹杂着血腥扑鼻而来,褚墨下意识的屏息。
床上的男人趴着,听到动静转过头,看见他们时眼中的颓然和伤痛还来不及掩饰,皮肤黝黑骨瘦,杂乱的胡须未曾打理,他在看向仁远候时带着感激,挣扎着想要起身“万,万侯爷您,您怎么来了?”嗓音沙哑,一句完整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有些吃力。
“小陈你好好躺着,本侯只是带位大人来看看你。”仁远候示意他不要起身,顺便说明后面的人来意“这位姓褚御史台侍御史,他前些日子也去过白山县,所以想来问你点事情。”
小陈恭顺的说着:“褚大人请问。”只是在看到后面的褚墨时他的眼中带着明显的警惕与防备。
褚墨知道那是一种经历过危险的人才会对陌生人出现的眼神,仅一眼他已然相信这人是普通百姓六乘。
“我可以先看看你的伤口吗?”
小陈先望了眼仁远侯,才低声说:“可以。”
褚墨上前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掀开,许是因为方便更换药膏的原因,并未穿里衣,小陈的伤处一览无余,在他的背部腰椎上几寸的地方裹着厚厚的纱布,接近心脏的反射区那片还有血迹,他的手臂,小腿皆有纱布裹着,显然伤得不轻。
可这些在褚墨的眼中并不致命,他将棉被重新为他盖回去,问道:“你是白山县人?”
小陈应着:“是。”
“你家几口人?”
“五口,只是现在...只剩我一个了。”说到这儿,小陈眼中掩饰不住的伤痛。
褚墨一直盯着他的表情,默然一瞬继续道:“白山县在乐安公主走之前城内并无瘟疫,后来怎么传进去的?”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后来城中有人染上疫病才听说乐安公主...丢下我们白山县的百姓已经跑了。”说到政祉安跑了的时候,小陈咬字极重。
褚墨回想当时他们离开白山县时虽然低调,可并未掩饰行踪,不可能没人知道,可按照小陈所说,他们走的消息被人刻意掩盖,在后面有人染病时才放出消息,故意把舆论引到师妹的身上。
“你把从城中出现疫病开始所有你知道的事情,都从头讲一遍。”
小陈抱着睡枕调整了一个方便说话的姿势,努力回想自己所知道的,屋内沉默片刻他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原来小陈也曾见过城门劫粮,在他心底原本对这位公主很是崇敬,以至于刚开始听到说公主丢下白山县的百姓跑了的消息他并不相信,只是后来他们那条街好几户人家都感染疫病,而城中的各大药铺都说需要的药材之前都被公主调出给那些流民了。
若是想要药材就需要比平时高出数十倍的价钱才可买到,美其名曰帮忙采购,他们见如此去求贾县令,可他说的确如此,现在他也没办法,后来他见家中父母病情越来越来重,他家媳妇,儿子也相继染病,没办法只得咬牙把家中能卖的都卖了,才买来药材。
可后来谁知道喝了那所谓可以治疫病的药家中的人病情反而越来越重,直至最后五口人独剩他一个孤零零苟活于世。
为此他们才聚集起来想着上京告状为家人讨公道。
褚墨眼神犀利的看着他“你们谁先说的上京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