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的雌父是军雌,不会哄幼崽,在命令幼崽闭嘴,说家里不养聒噪的东西。这家的雌父似乎是个亚雌?声音很温柔,但是喂奶不熟练,灌的幼崽咕噜噜的冒泡泡,护士急的嘴就没停过。这家的雌父不在,幼崽也会说话了,似乎是生病才来医院的……
走廊最末端,是保温室。
只在角落里开着一盏灯,暖光,光照亮唯一装着蛋的保温箱,和箱子旁边,高大的,连军装都没来得及换的背影。
穆哲脚步一顿,定定站在窗边。
姜存,是家里唯一一个,坚定选择留在军部的。
显而易见,他实力强大,容貌也属上乘,年轻时官职不高依然能入穆安晴的眼,结婚后在雌侍众多的穆家,能连续生育一雌一雄两个幼崽,并不耽误赚取军功升职加薪,一步步稳扎稳打站稳脚跟。
分家后,能沉着冷静的接受雄虫幼崽的性情转变,为幼崽撑腰托底,哪怕穆哲卷入黑市,甚至是军部内斗的纷争中,他依旧沉默且坚定的,在冒失的小辈身后,做一颗发散着柔和光芒的定心珠。
现在,家庭内外的风波都停息了,他就往更深处站,静静听着家庭里的欢声笑语。
穆哲其实不太敢和姜存谈心,他自认把家里每一个成员都照料的很好,爱给的大方,钱给的更大方,性格和善,好沟通,不发脾气,致力于把每一个雌虫都养的大大方方,让每一个雌虫都有生路,再也不会受制于雄虫的活路。
可是从始至终,穆哲知道,姜存不缺生路。他能走的很好,或许不会比现在好,但绝对不会差。
这一认知,让穆哲在面对姜存时,总是恍惚觉得,姜存沉静又深邃的眼睛,能透过这具身体,看见那个惨死在穆家老宅阴暗卧室里的,那个肥胖的原主。
这让穆哲觉得,他是亏欠着姜存的,他用一场皆大欢喜的热闹,一个哄闹的大家庭,夺走了姜存的什么东西。
姜存或许是孤独的,他想。
就像现在,偌大的空寂的保温室,一盏昏黄的灯,一颗不会回应的蛋,一个低矮的小板凳,和垂头坐着的,没有玩光脑,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不知在想什么的挺拔的背影。
幼崽各自有了伴侣,有了收入不错的工作,家里没有姜存需要操心的事,他每次匆匆从军部回来,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旁边看着。
平民身份,第三军团内唯一一位平民中将,因为不牵涉任何势力和大家族,被委以重任,那必然和其他中将不和睦。在军部,姜存只怕也是那个时常在外忙碌,无法合群的存在。
穆哲止住思绪,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或是得了幼崽,感情大爆发了。
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取起指节扣门。
姜存扭头看过来,看见是他,整了整衣服下摆,站起身。
“雌父。”穆哲把毯子和保温盒放在桌上,“我定了陪护床,待会儿有护工送上来,你明天还要回军部,睡不好可不行。”
“情绪不好吗?”姜存往后稍退了些,把凳子让出来,“幼崽是个很重的责任,初期兴奋过了,感觉有负担很正常。”
他顿了两秒,又说,“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如果觉得有压力,也可以随时和我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