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揍了,行凶者不是万历,而是皇祖母。
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抽我,大骂我看着聪明实则愚蠢,辜负了她的心血也对不起死去的敬妃。
我咬牙挺着,只哼哼没惨叫。
屁股开了花,被人抬回的斋心堂。
皇帝全程观战,从他的脸上我看不到任何表情,我很怀疑他在危言耸听,一个八岁孩子随便一说怎么就能引起朝堂震动了呢?还是说他本身就认同我的提议,或者说最起码认为值得一试?
君心难测啊,我的这位父皇,绝不是后世所说的那般标签化的懒皇帝,他很聪明也很现实,是个深谋远虑的老狐狸。
事实上他因为‘懒’还为朝廷省了很多钱。
大明的祭祀活动超级多,天地人神鬼无所不包,一次花费少则千两多则万两,皇帝大手一挥,老子病了!病的次数越来越多,最近两年也只有祭祀天地勉为其难,其他则能免则免,为此礼部每月都要上奏本报怨。
我恶毒的猜测,相关部门没工程预算,怎么捞钱啊。
斋心堂乱了,可以理解,部门经理被老板爆锤一顿,底层员工自然会八卦之火熊熊。
为什么呀?是不是失宠了?会不会裁员?
小卓对我的选择丝毫没有意外,毕竟我实际上是被这位小姐姐带大的,很多事情我都瞒不过她,打三岁起她便不拿我当小孩子对待了。但刘时敏,曹化淳,杨家春三个家伙则如同吞了苦胆,甚至可以说生无可恋。
他们很可怜,在懵懂无知的年纪被切一刀,而凶手正是他们的父母,兄弟或者亲族,可笑的是如果受害人有一天大权在握,那么这些凶手会因此而过上所谓人上人的生活,这就是所谓的‘近君养亲’。
京畿数府盛产太监,光荣传统数百年。
虽然我在努力的锻炼他们,试图可以令他们成为我的帮手,但我还是会给他们选择权。
我并不是圣母,同情心泛滥,而是太监这个群体实在是不值得信任,大多数情况下,我默认他们为“极恶之人”,那一刀切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人性。
他们三个还有一丝丝拯救的可能,他们是在懵懂无知的年纪被迫切的,而不是那些自己切自己的无耻之人,这也是我选择他们的原因之一。
我给他们奋斗的机会,但选择权在他们自己手中。
这个下午,大哥哥朱常洛来看我,居然是空着手来的,我也真是醉了,你到底是穷还是傻?
我趴着他坐着,在喝了三杯茶水后,他终于鼓起勇气带着训斥的口吻对我说,“三弟,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伤了皇祖母的心,让父皇为难,连带着为兄也不好做人,咱们兄弟情谊深厚,难道为兄还容不下你么?日后切莫再提及此事了,去哪里就藩父皇自会安排妥当的。”
你可拉倒吧,自己还活的勉强,话说我也没为难你的意思,而是......完全无视。
“大哥,两月前父皇就说要择日举行太子册封大典,怎么最近又没消息了?”
我实在是不愿同他绕圈子,我喜欢直来直去,而不是说话云山雾罩半天摸不到重点,话中之意全靠去猜。哦,这种话术被后世极为推崇,美其名曰职场话术,升职加薪必备,洗脑小作文大把。
可惜,张贵发教育我做人坦荡,有话直说,他没教我如何给别人当孙子,我也没有自学的积极性。
老大被我这么一问,脸色唰的潮红起来,“这个么,这个么……”
这么个屁呀,我直接打断他,语气带着嘲讽,“是翊坤宫那位又要吊死吧?”
“七弟慎言!”
我看他一下跳起来,远离我半丈,不由失笑道,“哥哥你来看我,弟弟感激不尽,我正好也有几句话要对大哥哥说。”
我努力转过身靠在床头,而后示意其他人退下,房中只有我同朱常洛两个。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无论在智力同身体上都毫无疑问对我这个八岁的孩子具有压倒性优势,起码他应该这样认为。但很可惜,他面对我的逼视眼神躲闪,举止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