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成立一间学堂需要多久?
若是一个秀才来回答,可能三五天也就成了,桌椅板凳由官府富户赞助,书本笔墨学生自带,拿几本通用的教材一把戒尺就可以上课了。
我一个亲王回答:将近一个月!
我忽略了一个问题,教材印刷!
当杨家春拿着教材兴冲冲跑去司礼监经厂这座我大明最大的官方印书厂时,乙方给予了明确的拒绝,表示给钱也干不了!
我仰天长叹!
标点符号、拉丁字母、阿拉伯数字......在我大明普通人眼里如同鬼画符,别说雕版印刷,就是活字印刷也没有玩过这玩意啊。
发了狂的我一气之下从经厂雇佣近三十名工匠过来,就在王府里给小爷建印刷作坊!
字体字形、段落分割、排版校正、试印返工......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我亲自监工,因为别人玩不转啊!
我寄予厚望的四个跟班理解运用这些新知识尚可,但距离拎出来独当一面还是有艰难的一段路要走的!
我的努力在工匠眼里就是笑话,鬼画符一样的玩意也好意思拿来出书?
当然他们不敢当着我的面嘲笑,但瀛王殿下的纨绔混蛋之名已经在皇城内开始慢慢流传开来。
我的影响力从紫禁城扩散至皇城,以至于我的大姐姐荣昌公主都跑过来警告我不要瞎胡闹,免得传入父皇耳中。
我能说啥,我同她说我就关起门来自己玩玩,并暗戳戳的透露隔壁朱老五最近对皇城外的青楼勾栏很感兴趣。
大姐姐荣昌公主茶都顾不上喝,就风风火火的带着一脸官司奔着隔壁去了!
论混蛋,我在大明王爷堆里根本排不上号啊。
虽然忙碌,但我也不是整日同这些顽固的工匠死磕,事实上我的闲散王爷生活已经渐渐步入了正常轨迹。
每五日入宫请安一次,主要是拜老太太同王皇后,偶尔同朱老大、朱老六拉拉感情,而皇帝则很少见到,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他还有若干孽种在宫外呢!
巧了,我看他也烦!
上课也不需要去文华殿了,改在王府前厅一间书房。
我给每位先生都准备了起居室,有府中三十以上苦无门路的风韵老姑娘贴身伺候着。我毫不夸张的说这比他们自己个的家舒服多了。
而他们也确实不愿意走了,常常流连王府至晚方归,这同我无关,主要是云英待嫁的老姑娘太给力。
府中的老姑娘对嫁入官宦人家为妾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这都是那些穷书生杜撰出来的话本给害的,风花雪月缠绵悱恻塞满了她们空虚寂寞的灵魂。
这同后世的‘霸道总裁迷上我’‘我同CEO不得不说的故事’是一个套路,只不过男主改为俊俏孱弱的读书人。
在她们眼里,强壮的男人往往代表着粗鄙,而如赵士桢这样年近半百胡须斑白的糟老头子却异乎寻常的抢手,即使这个老头还是个穷鬼!
万历二十九年辛丑九月十日
大明第一所近代学堂正式挂牌营业。
自任学堂祭酒朱常瀛携全体师生与会。
典礼司仪前尚膳监提督光禄太监周顺启。
典礼嘉宾,大明五皇子朱常浩,大长公主府公子万长祚、万弘祚,中书舍人赵士桢,中书舍人毕懋康,户部观政南居益,松江府举子徐光启。
学堂占据王府前殿左稍间,两间课堂一间办公室,宽大敞亮,透光极好。
左厢房腾出三间作为学生宿舍,一女寝两男寝,前厅光秃秃的石板院落就是现成的操场。
正门牌匾上书‘知行学堂’
门额两侧一副对联。
上联:忠君爱民,实学兴邦。
下联:学其所用,用其所学。
这是一场混乱的典礼,司仪不知所云,嘉宾不知所谓,师生全程如提线木偶。也就十六字口号喊的响亮,因为黑了心的杨家春威胁我可怜的学生,不喊就不给饭吃!
我作为祭酒的发言简直不要太潦草,只一句话。
“进屋,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