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定时,我的卧房却仍旧灯光如昼。
房中,都是我的亲近人,有我王府的,有皇祖母派来的,还有皇帝派来的,最位尊的莫过于瑞安姑姑了。
呃, 还有隔壁的朱老五闻讯也赶了来。
这场戏,大的有些超出我的预料。
便我都有些心中忐忑,就不要说其他几个知情人了,几人的脸色比我生病时还要难看。
万一穿帮,我罚跪奉先殿事小,其它几个可能因此而丢掉性命。
实话说,我现在说不出的后悔,做事还是太过欠考虑,我非我,我的命牵扯太多。
这种事我绝不会去做第二次。
令我稍稍安心的,沈令誉已经被提了出来,正在赶来王府的路上,一路上有刘时敏照看着,倒也不必担心他的性命,而刘时敏也会寻找机会同沈令誉提前通个气。
这并不意外,瑞昂姑姑陈情,皇祖母发话,皇帝毕竟是我爹。
内阁的争斗,在皇室看来远不如自家人的性命安危重要。
一天没有吃饭,我现在真的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我的胃在严重抗议,我的眼时而发黑,偶尔还会耳鸣。
这是真的病了,饥饿也是一种病。
盼着,盼着,门房终于传来消息,刘时敏带着沈令誉回来了!
只是门口还有一队锦衣卫士候着,言说瞧完了病还要把人带回去。
带你个头啊,本身就是子虚乌有的扣帽子,还在这里装腔作势依法办事来了。
俄尔,刘时敏带着沈令誉来到卧房。
我拿眼角余光看去,这人也忒惨了点。
由于来的急切,囚服也来不及更换,血迹斑斑,无一处没有鞭抽的痕迹,一条腿似乎也有些瘸,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夹棍干的好事吧。
实在是让人不忍观看,瑞安姑姑挥了挥手。
“稍稍收拾一下再带过来,别还没医呢就给瀛儿过了病气。”
再次见到沈令誉的时候,更换了一身新衣,脸也洗过头发也梳过,总算看起来有个人样子。
“罪民沈令誉拜见几位殿下!”
瑞安姑姑凤眼瞥过去,面色清冷的说,“瀛王患了头疾,你若能医,本宫保你一命,若医不好,锦衣卫士就在外边候着呢,也不需要本宫多说。你这就给瀛王诊治吧。”
沈令誉瘸着腿走到床前,一如之前几位太医做法,观气色看舌苔,还闻了闻我刚刚吐出的唾液,号脉问病情。
他煞有介事的说道,“殿下的头疾并非血脉阻塞所致,恰恰相反,乃气血过旺,冲撞牛斗,阳盛而阴虚使然,需以针方为主,汤药为辅,慢慢调理方可。”
这老头也是能鬼扯的,说法正好同几位太医所说相反,他是医,想必总能自圆其说吧。
瑞安姑姑面泛喜色,问道,“此病可治?”
沈令誉点点头,“可治,罪民这就开方子施针!”
我特么几乎要晕厥过去,开两碗饭我就什么都好了,现在就饿得慌。
没办法,还得配合着他,头皮又要遭罪了。
沈令誉写了方子,刘时敏颠颠的去抓药,然后他似模似样的嘱咐我几句,这就开始针灸治疗。
照旧是一刻钟时间。
我终于不需要再折腾了,安静的躺在床上,只说了句,“我饿了,想吃东西!”
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