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瀛注定没有安稳日子可过。
才安稳几日,一则急报就令他不得不即刻动身前往安平县。
李卓吾同周总管竟然被人给抓了!
安平县东四十里有寨名草寮,农耕为主,渔猎为辅,同其划定村寨范围之后,相处尚算融洽。
两个老头在走访一座汉民村落之后,就近去拜访草寮。
结果倒霉的遇到山中部落出草!
草寮寨被攻破,寨子里三十几个成年男丁被杀尽,李卓吾一行八人也被人家给抓了。
这个消息,是侥幸逃出的几个土着女人带出来的。汉民村落马上派人禀报安平民团,兹事体大,民团派军营救的同时,也向澎湖发出消息。
当朱常瀛赶到安平县,已是五日之后的事了。
忧心忡忡,朱常瀛恨的咬牙切齿,两个老头没事去土人村落干什么啊,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平原多熟番,但也不乏生番。
熟番以农耕为主,渔猎为辅,易于结交;而生番,凶狠好斗,杀伐性烈,难于交往。
而所谓出草,就是割人头!
是瀛州部落普遍存在的一种图腾仪式。部落中有男人成年要割,丰收要割,祭祀祖灵也要割。能否猎取到人头,关乎一个男人在部落中的地位。
没有人头入账的男人,是不配琼面纹身拥有女人的,就是懦夫,是弱者。
对于瀛州土族,朱常瀛的策略就十二个字。
招剿并用,锄强扶弱,分而治之。
瀛州虽然开设县制,但实际控制范围还是极其有限的,每县万余人口也就控制一个乡镇的范围罢了。
冲突是必然的,不过并不激烈。
至目前为止遭遇九个部落,最多的一个部落五百多人,其他都在二三百人之间。瀛王府同七个部落划定了边界,沟通贸易,互不相扰,但有两个油盐不进,且表现出极强的敌意。
结果不言而喻,一个部落被打散,女人孩子被分给了其他几个部落,一个被迫迁徙,不知所踪。
其实,移民并不是土人最大的威胁,真正的威胁是他们自己。
起码在瀛州南部如此,每一个部落都是独立的,并没有大族群的概念,部落与部落之间互殴是常态,每年秋冬农闲时节高发。
这都是出草礼惹的祸,部落之间彼此仇杀,和平在这片土地上是不存在的。
对于这种‘野蛮’的文化行为,瀛王府暂时的策略是不闻不问,只要不割汉民的头就成。
先求稳,再求变。
朱常瀛日夜兼程来到草寮。
这寨子完了!
没有一个成年男人,只剩下六十几个女人带着一堆孩子。
女人,只披着脏兮兮的麻布或者棉布片,布片不规则而散乱,不经意间,什么都能看见。并没有传说中的传统服饰,或许以后会有,但现在.....相当原始。
安平县长吏姚少斌正在处理善后,见到朱常瀛之后伏地请罪。
朱常瀛直接打断了他,径直问道,“少啰嗦,弄清是怎么回事了么?”
“回禀殿下,已查清,郭安率军正在同新港寨对峙,卓吾先生等人就在新港寨里,都还活着!”
“事件起因并非土人出草礼,而是草寮寨有六人进山打猎,但新港寨以为那是他们的猎场,当场便射杀了几人,又一路追击,攻进草寮。”
朱常瀛面带疑问,“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可有凭证?”
姚少斌拉过一名十二三岁的土着男孩,“他就是那六人中唯一活下来的。”
朱常瀛找了块木墩坐下,冷着脸问道,“你继续说!”
“是!是!”
姚少斌显然几日都没怎么睡,眼眸里遍布血丝。
“新港寨虽然不服王化,但也曾有人去我安平贩卖皮货,还算相安无事。据臣所知,新港寨有四百几人,可战青壮年在八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