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寮寨事了,朱常瀛返回安平的路上,夜宿安定庄。
安定庄北五里有河名沤汪溪,这条河,原则上就是台湾县同安平县的界河。
但其实台湾县的实控范围还没有延伸到沤汪溪。
河北岸,分布着数座土人村寨,据已知情报,以麻豆、萧垅、湾里三社最为强大,每个村社都能凑出百多人的猎手,也就是战士。
桀骜不驯,死性不改,安定庄就曾损失七八口子,被人抓去做了出草礼的祭品。
移民闻番色变,可止小儿夜啼。
为此,庄子里常年驻扎一队士兵,修有柴营。
柴营,也就是木制的营寨,屯兵、防御、避险,朱常瀛就在柴营落脚,准备明早再赶回安平。
晚饭过后,朱常瀛把郭安叫来了解情况。
“这三个土人村寨,虽在台湾县内,但却距离安平更近,这总是防守,我以为不可,你就不曾想过要敲打敲打他们么?”
“回殿下,卑职也动过此念,只是咱们兵力太过分散,卑职手中只有一哨游击兵力可以动用,而这三个土人村寨彼此勾连,互为犄角,所以......所以此事便一直悬着。不过若是新港寨果能归顺,卑职手中便能多出半哨游击兵力来。”
“那么新港寨同三寨关系如何?”
“据卑职所知,湾里寨同新港寨互为仇敌,但麻豆同萧垅距离新港较远,并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何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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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有些奇怪,如今四县海岸已被我瀛州军控制,按道理来说,土人想要获取铁器,布料等物资,是一定要同我瀛州来往的。但这三家却少有来往,可知为何?”
郭安思索了片刻,说道。
“此事还要从半年前说起,我安平设立抄关,征缴关税,严令海商缴纳赋税之后方可进入内陆同土人交易。
初时无人肯听,我水师先后剿灭三股海盗这才逐渐安稳下来,始有海商依律纳税。
但总有以身犯险,试图走私的,一个自号‘三脚大爷’的海寇最为狡猾,常将海船停在外海,利用独木舟夜渡沤汪溪同土人交易。
三月前,水师总算抓住了这厮的踪迹,将其围堵在凤山澳。但这厮竟然弃船直接跑了,只留下两艘空船。
是以卑职怀疑,这厮可能就藏匿在三寨之中,按那两艘船的承载量来看,供应五六个村寨一年所需也不成问题。”
三脚大爷......另一只脚有多长?还真能吹大气!给他做人的机会他不做,还要继续做鬼。
这种为祸海上的小股海盗多如牛毛。他们不像许心素,吴天佑这样的大海商,在内陆有家族有根基,结交官府是他们必须要做的。
这种人无所顾忌,谁给好处就为谁效力,所谓倭寇中的很大一部分,就是这种败类。
听听这诨号,能干出什么人事来?
朱常瀛把这位‘三脚大爷’暗暗记在心里,特酿的一定要将他的第三只脚挂在旗杆上风干。
转过天,朱常瀛赶回安平县衙。
两个老头有了柔软的床榻安置,有郎中亲自护理着。
李卓吾身体极度虚弱,一日里大半日都在睡觉,周总管倒是无甚大事,几顿饱饭下来,已能勉强行走了。
朱常瀛拉着周老总管的手,问道,“你们去草寮做什么?”
老头瞄了一眼犹在酣睡的李卓吾,轻声叹气。
“安平学堂已经建好,卓吾先生便想着规劝土人子弟也入学。
他言在云南姚安为知府时,便是如此做法,土人只有习官话,沐汉风,移风易俗,方才是解决汉番问题根本之道。若只易货,番强则必生乱,不是长久之策。
也是命中该有此劫,正遇番人争斗不及躲避。”
朱常瀛能说什么,人家这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还怎好责怪。
但只靠说教,朱常瀛不认为能对土着起多大的作用,劝人不如骗人容易。
这瀛州似乎少了点什么。
对了,是宗教,归属于大明的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