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三十七年,正月。
朱常瀛收到一封南洋奏报。
十一月初三,荷西联军领西式战舰七艘,排桨船二十余艘攻寿宁城。
我军守城御敌,又有苏禄军六百人来援,特尔纳特出兵二百,蒂多蕾出兵三百。
连战六日,敌排桨船损毁近半,击沉敌舰一艘,伤两艘。我方损毁战舰一,士兵伤亡八十三,盟军伤亡二百众。
敌军退走,双岛无恙,殿下勿念。
然军需消耗甚巨,请务必于三十七年五月之前运抵。
敌攻双岛不果,荷夷、西夷未必肯善罢甘休。荣昌,寿宁城防坚固,炮垒森严,无惧。然巴拉望之瑞安城尚在草创,驻军有限,宜从速增军迁民,巩固疆防。
有渤泥使者往访瑞安,言朝贡事。臣等商议后,许渤泥国使三月访澎湖。
卑职等以为,渤泥闻我军连战连胜,其国惶恐,或往澎湖探寻殿下之意。
另,渐续有大明百姓以及后裔来投,计有三十二户,为防土王猜忌,已在蒂多蕾东二十里之济罗罗岛海岸安置,隔海可望。
济罗罗岛甚巨,丛林密布,多火山,岛北有国称贾伊洛洛,产硫磺,人口不过数千,其余所在,尚未发现人踪。
朱常瀛批复:南洋增调战舰两艘,瑞安增调一个把总兵力,船只人员二月初启程。
荷兰、西班利亚在南洋的力量,在朱常瀛眼中一直是个谜团,虽掌握其大概,但不能把握精准。
如今来看,这么重要的丁香产地,也就七艘武装商船参战,而欧罗巴的遥远,注定增援是极为困难之事。哦,还有一个葡萄利亚,也可能会有几艘。
三家加在一起,战舰也没有瀛王府的多。
新年新气象,朱常瀛以为步子完全可以再迈大一点。
看罢信件,朱常瀛吩咐一声。
家丁带着两个人走进书房。
香山澳商人代表,维加斯。
故人,大明籍传教士,钟鸣仁,其实教廷给如他这种人的正式名头是辅仁教士,这也是朱常瀛来了澎湖之后才知道的。
见礼过后,钟鸣仁带着哀伤语气告知朱常瀛。
“殿下,去年年底,利玛窦居士飞升天国。临故去时,他还对您念念不忘,感恩当初入京时殿下的庇护。”
从某种角度来说,朱常瀛对这些传教士的执着还是有些佩服的,就如同佩服那些万里迢迢,历尽生死赶来南洋霸占香料群岛的荷兰夷。毕竟,人家为了某个目的敢于献出生命。
但这并不影响朱常瀛干掉他们的决心。
“愿利玛窦居士的灵魂能回归故乡,而不是在外飘荡。”
朱常瀛表达了一番对故友的缅怀,随即问道,“二位来求见我,不是为了传递这个消息的吧?”
朱常瀛的冷漠,让钟鸣仁对此行充满悲观,但今天的主角不是他,而是身旁的葡萄利亚人,维加斯。
维加斯躬身施礼。
“尊贵的瀛王殿下,我代表香山澳全体葡萄利亚人向您致意。并代为转达葡萄利亚驻国阿总督对您的问候。”
“多谢!也请带回本王对诸位的问候。”
维加斯很讨厌这份差事,他强烈的期盼果阿能派出一支强大的舰队,把面前这个家伙的脑袋轰的粉碎。因为这个家伙太可恶了!
但为了使命,他不得不对此人卑躬屈膝。
“尊贵的殿下,虽然这样问很唐突,但我也只能很直白的向您询问,请问是您的舰队袭击的圣安娜同阿帕里么?”
朱常瀛纠正道,“你说错了,不是袭击,而是清剿倭寇!这两座小城藏匿倭寇,于我大明而言,就是犯罪。”
维加斯很确信他在胡说八道,而且这个套路很熟悉,葡萄利亚也常常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一些土着。
“是这样的,我尊贵的殿下。”
维加斯艰难的组织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