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米仓丰足,漳州府上下何至于如此茫然无措?这是为什么呢?闵知府,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这些!”
闵梦得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纵然如此,也不能讳疾忌医,见死不救!”
“可孤正在救!整个漳州府筹措的米粮竟然不及孤一人,究竟是谁在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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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样说,真是令臣无地自容了。”
闵梦得自嘲道,“臣家有薄产150亩,仆6人,上有高堂下有妻子,臣调任福建,工部尚欠着三个月俸禄。臣虽不才,但也无愧于圣上,无愧于百姓。可连日来奔波,所获寥寥,人心如此,徒呼奈何?”
朝廷欠薪......朱常瀛也有所耳闻,一些冷衙门无人孝敬,全指望工资过日子,工资本就不高又拖欠,甚至有靠借贷过日子的。
这也是实情,总之好官难做。
“闵府台也不要灰心。”
朱常瀛指了指营地方向。
“今日来的这些人,都会感念你的恩德,明日只会更多,今日来船63艘,明日就可能超过百艘,一日两个来回,府城灾民自解。
粮在孤手里,只会救人更多,你信否?”
“这个......臣信!”
闵梦得气馁道,“殿下布置如此周全,实乃亘古未见,只今晚便有170几户入了瀛州黄册,我漳州赋税又少了几分,百姓得活臣倒霉,殿下手段,臣万分佩服。”
“你这样说就过分啦,孤可没有逼迫他们。”
“可殿下拿腌猪肉骗他们!”
“有本事你也拿啊。”
“我我......”
闵梦得气不过,直接干了一海碗,随即又倒了一碗。
曹化淳同张二虎一粒花生一口酒,就看着两人如斗鸡一般争吵很快乐。
朱常瀛抿了一口酒,微微一笑。
“闵府台你话好没道理,今日决定入我瀛州百姓,只有14家地不过5亩的小农,其余皆为佃户,人虽走但土地还在,或租或卖,怎的就影响漳州府赋税了?”
“小民哪里有钱买地,还不是被那些大户......”
朱常瀛击掌而笑。
“看来人人皆知问题所在,土地兼并,大户又会想尽办法去避税,这才是税赋减少的根本吧,同平头百姓有什么关系?
闵府台若有大魄力,不如借灾情重新核查漳州田亩,如此下来,明年税赋翻它几倍也有可能,只看你敢与不敢!”
“谈何容易,臣恐怕刚动这个念头,弹劾的本章就送上去了。”
“你还是怕了,不敢就是不敢。”
闵梦得又气呼呼了,闷头喝酒不说话。
朱常瀛却不准备放过他。
“闵府台,漳州府有耕地几亩?”
“白册记有顷!”
“可真多,可怜孤那澎湖弹丸之地只有漳州府一半耕地!”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朱常瀛装作气愤的说道,“一定是手下人虚报了,孤回去要好生查一查。曹化淳,记不记得年初时,王府在澎湖采购了多少粮食?”
“回殿下,澎湖多风,种植稻麦极少,但番薯同土豆却极多,如果奴婢没有记错,年初在澎湖采购8万石土豆,13万石番薯,均价3钱每石,而民间交易起码在3倍以上,我瀛州有三成所需为澎湖供应。
而今年夏粮马上要开始征收,长史府预估澎湖可征税30万石以上,可供养9000人一年所需。”
朱常瀛起身,凝视犹在发愣的闵梦得。
“隐田、投献、诡寄,国初至今,两京十三省耕地不增反降,在籍人口居然也不增不减,是什么样的狗东西在作怪?
你都知道啊,为何要盯着孤的这点东西?我带点人走又碍着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