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湖人以海为家,从海中取利,海对澎湖人来说,即是北方牧民眼中的牧场,中原百姓眼中的农田。
民之所向,又岂是人力所能阻挡的?
袁可立继续翻看,当看到瀛州开垦之田亩时,老头顿住。
澎湖县水旱桑茶田亩近9000顷,嘉义、台湾、安平、竹林四县皆在2000顷以上,屏东、鹿港、云林则未见有记录。
袁可立终是明白,为何这位瀛王费尽心机要跑到海外来。
皇帝还在为福王的四万亩王田同群臣斗法,朝堂混乱地方不宁。然而这位爷,已是手握田地近百万亩!
再想到海港停泊的巨舰、全副武装的甲卫,袁老头忽生出莫名寒意,那位打着‘靖难’大旗的老祖宗画像渐渐同某人重合起来,竟是如此的贴合。
其势已成,福祸难料。
袁可立转头问书办,“长史府下无兵曹,那兵备由谁来执掌?”
书办回道,“自是由卫指挥使司执掌。”
“军需甲械也是如此?”
“正是。”
“粮草如何筹措?”
“以经商关税所得购买。”
袁老头看了一圈,问道“关税、商队册籍可方便一观?”
书办为难的摇头,“请袁公见谅,关税、商行皆由我家殿下亲自执掌,袁公若要观阅,需去王府方可,长史府并无相关册籍。”
“是老夫孟浪了!”
袁可立又随口问道,“我听毕长史说,长史府以及各县官员薪俸,也是从王府划拨款项,如此说来,银两也是出自商行、关税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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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办眉头耸动几下,回道。
“也不尽然如此,我瀛州分内外库,内库为王府收入,外库为长史府收入。
去岁以来财曹所得商税已是极为可观,今岁澎湖开始征税,明年嘉义、台湾、安平、竹林四县也有近三成户数开始征收田赋。
如此,我长史府便可自行发放薪俸,且有余力承担部分水利道路修缮。”
“这内外库所得如何界定?”
“王府名下产业经营所得入内库,其余尽入外库,关税则是四六分账,长史府占据六成所得。”
“何为王府产业?这瀛州可都是瀛王殿下的封地,难道殿下就没有动用过外库么?”
书办微微一笑。
“袁公可能不知,我家殿下奉行公私分明,所谓公,即是事关民政之事,所谓私,即是个人以及亲眷之事。
就如修建屏东王府,所动用钱款皆从内库中出,不动外库分毫。所有王府用度也如是做法,不需长史府介入,由王府自行采买。
而至于您问何为王府产业,我亦不能尽数,但有一点要告知袁公,我王也是纳税的。”
袁可立神情一振,凝眉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如何纳税?”
“就如百姓一般纳税无二,譬如王府名下茶园桑田,商号船队皆需纳税,说出来袁公可能不相信,我瀛州商税纳税最多的便是王府。
殿下有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身居高位已是强过百姓百倍,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各种便利,若再想着免税,则同畜牲无异,是为国之囊虫!
此为士农工商一体纳税,则民可富国可强,万世不朽!”
袁可立脑袋都要炸了,亢声问道,“你确定这是殿下所说?”
“学堂有道德一课,言‘人人纳税,税为人人’;瀛州税法有定,‘税,王不可免’!”
就在袁可立凌乱之时,几艘大福驶入澎湖湾。
书办神色一震,“袁公,是漳泉二府移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