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瀛同福建官员的对话极度压抑与冗长。
漳州府,号称有水营2000人。
泉州府,号称有水营4000人。
福州府,号称有水营3000人。
可特酿据密探以及商贾反馈的信息,就没怎么见到水师巡海,海上运输同打渔事业倒是兴旺发达,偶尔还会兼职海盗。
那名册都是不能看的,说500也可,2万也成,横竖需要时到卫所拉一票余丁。
就像厦门同金门两个海防千户所,拢共不超过30艘船,兵丁实有数目不超过两个把总,其余要么去晒盐要么自谋生路。
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情况呢,情况之复杂难以详说。
五军都督府被架空,成为养闲人的衙门。
兵部集中统兵调兵权于一身,文官骑在武官脖子上屙屎成为常态。
都司失灵,巡抚督理军务,知兵的基本没有,即便有,也是职务逼迫出来的,学习过程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陆军不说,只说海防,如今各卫所其实是处在按察使司海道衙门辖制之下,设有海道副使,海道佥事等官职,沿海墩台,关堡、粮饷、船只、器械都属其管辖范围。
但其实各知府衙门,甚至知县都能调动部分海防船只,公器私用更如吃饭喝水。
不然为何每每作战都要重新动员兵力战船呢,就是因为军制被大头巾玩残了。
如今海防最为精锐的莫过于沈有容这般新设置的海上游击兵种,有三四十艘大小战舰在手,同海盗勉强周旋。
朱常瀛听这些人絮絮叨叨一上午,大体可总结为不要脸。
海防兵月饷8钱,兵额9千,总额8万6千两,市舶司承担一半。
战船建造维修各类费用,年1万2千两,市舶司承担一半。
烽火台、墩台、关堡建设维护费用,年1万6千两,市舶司承担一半。
市舶司需承担总额:5万7千两。
剔除这些货的虚报吃空饷贪污纳贿等等,相当于要市舶司去养整个福建海防。
朱常瀛很想对这些人说,把你们的兵都散了吧,我给你们做看门狗。
最后,朱常瀛吊着死鱼脸看向福建巡抚陈子贞。
“陈中丞,高寀往年给你们多少?”
陈子贞老脸堆笑,“殿下,不能如此对比,正因为高寀贪鄙,所以支付地方之军费才少之又少。如今高寀获罪,臣相信市舶司在殿下治理之下,其抽分定然会增加数倍不止的。”
“父皇要我年缴15万两,你又张口要6万两,要不这差事你来做,或者谁有本事谁做。孤这就上书辞了这鸟差事!”
万大驸马正打着哈欠,昨晚实在太累,就还没有缓过来,听朱老七又扬言撂挑子,只好插话道。
“殿下莫要这样说,圣上旨意岂能儿戏?”
返回头,驸马爷又对陈子贞言道,“以成兄,各位都是朝廷肱骨,为一地之父母,总迁延在澎湖也不是办法,你们是否再重新商议一下所需军饷额度?需知市舶司收入有半数都要归入国库的,这同之前相比已是大有改观。”
驸马爷开口,陈子贞也不好张口回绝,只好看向左右,小声嘀咕了一阵。
“左宗正大人如此说,下官也只能将海防尽力精简些许,但算来,市舶司还需承担5万两,毕竟有水师巡海,方才能保商船出入无虞啊。
可如今各处水师大多欠饷,有的竟至4个月无银可发。还请殿下体谅老臣的难处,帮忙则个。”
说着说着,老头子竟自顾自的叹息起来,眼圈竟然还红了。
35万两,多不多呢?其实不多,只不过拿出去的多了,瀛州腰包岂不是就瘪了?
不过皇帝玩包税制,这就很有搞头。
想罢,朱常瀛也不说同意与否,而是看向万大驸马。
“若我来提领市舶司,那需按着我的方法来办,姑丈是否认可?”
驸马爷警惕的说道,“你且说说,正好福建诸位官员都在,大家一起商议。”
朱常瀛暗暗吐槽这也是个老油条。
“第一,原福州、月港市舶司驻地不合适,大船进不去,小船拥堵,诸多不便,裁撤!
第二,在漳州外海厦门岛、泉州外海贵屿、福州外海壶江岛重新设立市舶司衙门。
第三,市舶司相关官员由孤遴选任用,地方不得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