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族长心中也顿时凉了半截,无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帖子。
萧老夫人哪里知道族长在想些什么,还在那里强行挽尊……
“我们永安侯府是百年世家,当年老侯爷为了维护皇室尊严,险些撞死在金銮殿前,我的儿子更是在景州战役立下大功,圣上怎会轻易夺爵?”
“说到底,还是萧雪棠那个小贱人惹来的祸事!是,我儿是想杀她没错,可她和谢氏两个贱人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为了这档子的事圣上若真的废了永安侯府那才真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萧老夫人此时已经失去理智,说出的话更是口无遮拦,听的族长后背都要被冷汗浸透了。
原本只是凉了半截的心,此时彻底凉了……
方才他来侯府之前,门口的侍卫本来是想拦的,是萧雪棠身边的侍女说了什么才放行。
从这点看的出来萧雪棠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侯府。
而让族长更觉得心惊的是,如今偌大的侯府戒备森严,大多数人都不能动弹,唯有萧雪棠还能进出自如。
这丫头哪里来的通天本事……
就在族长心中沉甸甸的,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时候,在那焦灼的等待着,他终于听到雅间门口传来了动静。
只见一个一袭白衣,鬓边别着一支海棠簪的少女由着小二恭恭敬敬的请了上来……
少女气质请冷矜贵,双眸亮如星辰,像是一朵不染纤尘的名花,与方才他去过的灰败的永安侯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萧雪棠衣裳鲜亮,而他则满头汗水,风尘仆仆的样子,族长心头一刺,开口挑剔道:“萧雪棠你竟让我等了这么久,你可还有将我这个长辈放在眼……”
责备的话没说完,萧雪棠抢先一步开口道:“方才去匦检院耽误了点事情,让族长久等了。”
一听萧雪棠去了匦检院,族长这里哪里还顾得上兴师问罪,忙道:“你去匦检院了,可见到你父亲了,他还好吗?”
“恐怕好不了了。”
萧雪棠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漫不经心的说道。
萧族长急得‘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一刻明明他在站着,而萧雪棠坐着,可不知为何,他竟有一种矮人一截的感觉。
萧族长神色沉郁,光惊疑不定的看着萧雪棠,最终开口道:“萧颐究竟犯了什么错,会牵连族里?南疆那个女人的事,萧颐不是被蛊惑的么,只是因为你……也不至于如此吧。”
萧颐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众目睽睽之下提剑向萧雪棠动手。
但话又说回来,子告父,天理不容!
但父杀子,这事儿怎么说呢,就有很多转圜的余地去解释了……
萧雪棠幽幽叹了口气,道:“父亲的罪过不止如此呢……”
“父亲这事他牵扯到了甘露之变,且私藏先帝遗诏,这弄不好,可是要灭门的大罪啊。”
“轰”地一声,像是一道惊雷直接在族长的头顶炸响,半晌之后他才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可能?这开什么玩笑!”
“当年甘露之变,先帝是被阉党挟持,根本来不及留下遗诏便自缢身亡,之后阉党竟秘不发丧扶持哀帝上位,先帝哪里留下了遗诏……”
萧雪棠听着族长惊骇的声音,眉梢微挑,心想着这老头看起来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知道的还挺多!
“而且,就算你父亲真的有遗诏,他……他藏起来做什么?”
甘露之变,那可是如今两位当权者的大忌——今上,和摄政王。
当年只是因为反对蔺巽封王,萧颐便被蔺巽弄到了景州那地方呆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此事一旦牵扯到了先帝,萧颐岂不是自掘坟墓。
萧雪棠却没有回答,而是转而说 了一件看似毫不相干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