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迟恭等不及王毅来正厅，双手抱拳匆匆绕过桌案，对已经从客位起身的两个都尉表示歉意，“老夫有些私事要处理一下，劳烦二位在此等候一二。”说着，匆匆跨过门槛。

管家跟在柏迟恭身后，时不时地提醒着：“老爷，不急不急，小心脚下……”

“王毅何在？王毅何在？”柏迟恭匆匆走进偏厅，一双眼睛四处搜索着王毅的身影，“快，快跟老夫说说，你都查到什么了？可有见到阿月？”

一个满身是灰尘的男子，站在一根红漆圆木柱边，一张老实的脸布满愁容，听见柏迟恭喊自己的名字，叹了口气，转身迎了过来，他见到柏迟恭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柏迟恭行礼。

“免了免了。”柏迟恭扶起王毅，眼里闪着光，“快跟我说说，可有打探到他们的消息？”

王毅一眼瞥见柏迟恭满眼的希望，不敢直视他，忽然低头沉默起来。

“怎么，查到了不好的消息？”柏迟恭眼里的光明显暗淡了许多，期待和失望混杂在一起，说话都不那么有力了，“但说无妨，老夫撑得住。”

小主，

王毅刻意向后面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马扶着柏迟恭坐到不远处的椅子上。

“快说！”柏迟恭等的不耐烦起来。

“我追着线索去了一个叫西边村的地方，不过去到那里之后，才知道，那里早已经是一片荒芜，一个人都没有。”王毅抿了一下嘴，接着说道：“村子后面有一座山，我在那里找到了林潇潇的坟墓。”王毅说到这里，特意放慢了语速，抬眼观察了一下柏迟恭的反应，他担心柏迟恭会承受不住，没有继续往下说。

柏迟恭微微起身，伸长脖子，追问王毅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有大公子的下落？”

“后来末将去当地的官府查阅资料，才知道西边村的人是一夜之间，全部被屠，其中就包括林潇潇，而且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凶手的一点线索。”王毅担心柏迟恭，再次停顿了下来。

听到这里，柏迟恭一直用手抵着脑袋，当发现王毅又停了下来，坐直身子，摆摆手，“老夫撑得住，接着往下说。”

“不过末将在西边村的名册上查到一个婴儿，这个婴儿很可能就是将军的孙子。”王毅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听到这里，柏迟恭眼里的光芒终于再次出现，他上半身往前倾斜，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孙子？我有个孙子，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名册是村长在死之前登记上去的，归在柏石和林紫月夫妇名下，叫柏川，我后来有查证，柏石就是大公子柏小石。”王毅忽然面露难色，“听说西边村当晚幸存下来的只有三个人，其中就有大公子和你的孙子，后来大公子带着小公子和一个女孩，去到另一个地方生活，后来，后来……”

“后来怎么了？”柏迟恭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快说啊！”

王毅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后来那个小山村也遭到了歹人袭击，大公子和那个小女孩惨死，小公子不知去向。”

柏迟恭听到这里，还能撑得住，那岂不是神人？

柏迟恭脑袋咣当一声，像是被什么利器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本来因为激动站起来，可是随后头晕眼花，跌坐到椅子上。

要不是管家扶了柏迟恭一把，他真会一头栽倒在地。

“什么叫不知去向？”柏迟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是死是活，查不到吗？”

“活着活着，只是村民说小公子是灾星，把他赶出了村子，我四下里找了很多地方，找不到一点线索。”王毅双手抱拳，低下脑袋，仿佛是个办事不利的罪人。

看着王毅风尘仆仆，脚上的鞋子都磨破了，柏迟恭有些过意不去。

他心里虽然失望难过，不过他还是提起精神走到王毅身边，说道：“老夫知道这几年里，你已经尽力了，罢了，如果小公子还活着，如果我们爷孙俩还有缘，应该会有重逢的那一天。”

说着，面向管家，“带王副将去洗漱，让他吃饱喝足，好好睡上一觉。”

“是，老爷！”管家面对着王毅，做着请的动作，“王副将，请随我来！”

王毅和管家离开的时候，都回头看了看柏迟恭，担心他坚持不住，会倒下。

柏迟恭摆摆手，目送走王毅和管家，默默坐到椅子上，独自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