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恕罪,夫君为人肆意,最受不得规矩约束,便是我,夫君也嫌我木讷无趣,崔家郎君在夫君眼中,只怕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怖些。”
赵妨玉盯着面前的茶盏,红釉的莲花盏,温润而雅致。
皇后是目光紧盯着赵妨玉,从一开始的慈爱,到后来的冷淡,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赵家到底是出息了,有了你这么位姑娘。”
赵妨玉一言不发,听着皇后继续。
“如今不是你来凤仪宫求我庇护的时候了。”
一句话,皇后直接将赵妨玉的面子扯下来,还极其嫌弃的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皇后到底是皇后,当初赵妨玉为了扳倒大皇子,不惜做皇后的狗,如今不再受人牵制,便让皇后有些无所适从。
她大概是最无法接受,当初在自己眼中如狗一般的人,如今自己只差低声下气的求她,她还要拿腔拿调……
皇后心中的火烧的肝胆欲裂,但赵妨玉仍旧是那一副进来的神色,浅浅淡淡,仿佛明前龙井泡出碧色茶水。
不过也只一瞬,皇后便冷静下来。
她的体面换不来女儿,她终究要保住她的孩子,不能叫两个孩子都折给外族。
“我只这两个姑娘,你若能替我做成了这门媒,到时自有你的好处。”
皇后无子,母家势力无法动用。
她从前也想过要保养旁人的孩子在膝下承欢,但皇帝不允。
他不能接受她母家的势力继续膨胀,以至于牵涉到皇位之争。
所以她一生便只能有两个女儿。
周擎鹤哪怕顽劣,但只要他能成为她女儿的依靠,她便赢了。
她家也能重新站上这盘天下大棋的棋桌上。
赵妨玉仍旧是轻轻摇头,她沉静的眼神宛如两汪静水,看的皇后一瞬间也跟着冷下来:“娘娘,我是大梁人,我也不愿外人在大梁的领土上作祟,要求娶我们大梁的明珠。”
皇后面色稍霁,但下一秒便听道:“但我只是一介妇人,我夫君也并无实权,平日里受了委屈都能忍则忍的,纵有心中不平,也不过是空想。”
“儿媳与崔子敏,却无多少交情,即便是夫君,也不过是因四皇子,才与崔家有过几面之缘。”
“娘娘寻我,不如寻四皇子的母妃。”
赵妨玉圆润的将这桩麻烦事转出去,但口中说的再好听,也无法改变她不愿沾手此事的决心。
皇后身体之中反复有一把无情的火焰,在狠狠灼烧她的心脏。
她如何能不知四皇子与崔家有交情?
她若能说动四皇子的母妃,又如何需要赵妨玉出面?
四皇子一看便是没了争夺大位希望的人选,所以崔家的麒麟子才会入朝,全族托举,为这位麒麟子扫平障碍,只等他将来入住内阁。
皇帝不愿见朝堂上崔家一家独大,所以才给公主流出一线生机,但这一线生机,注定是抓不住的。
皇后忍无可忍,图穷匕见:“如此说来,这忙,你是不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