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至此,赵妨玉只觉痛快。
“今日小五大婚,我去送了三姐姐最后一程。”
一句话石破天惊,仿佛是孙悟空的金箍棒捅穿了玉皇大帝的凌霄殿,整个屋子都如滚水一般沸腾开。
最激动的当属赵悯山,他指着赵妨玉的鼻子破口大骂,骂她逆女,骂她不孝,骂她胆大妄为……
大娘子则是问她,如何去办的事,有人瞧见没有。
宋姨娘不在此处,赵知怀则在问怀中妻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妨玉只觉得这一切都好像一瞬之间失去了颜色,尤其是赵悯山的那些谩骂,在她看来如同默片一般。
周擎鹤就站在赵妨玉身后看着,在他的注视下,赵悯山的手几度抬起,却不敢落下一寸。
赵妨玉不是当初任人宰割的赵妨玉,而他也不是当初那个说一不二的大老爷。
“父亲不必着急,等你清楚了前因后果,怕是还要谢我。”
赵悯山心中惊讶,他看似怒极,实则有一半都是演的。
他是心惊。
他心惊于赵妨玉太过记仇,当初她入宫前将赵妨兰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此生再无婚嫁可能,过得还不如她身边的大丫鬟。
她亲手割断了赵妨兰的手筋脚筋,给人灌下去哑药,这般都还不够,如今竟然还要在另一个妹妹的大婚之日,将赵妨兰斩杀?!
这是何等的记仇?何等的隐忍?何等的诛心?
赵妨玉面不改色,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书信递给大夫人。
上面清楚的记录了,孟云湘的人何时开始寻找赵妨兰的踪迹,何时派人去的三皇子,与三皇子在何时何地见面……
她们只比三皇子快了一步。
她们入城,三皇子的人出城。
等三皇子的人到那庄子上,估计房梁都要烧完了。
赵知怀怀中的梅循音在轻微的颤抖,赵知怀仿佛不认识怀中的妻子一般,但触及她眸中摇曳的泪,最终还是将其按入怀中。
赵悯山越看越沉默,越看越是无奈。
如这封信早些看到,他恐怕还有将赵妨兰转移的机会。
不对,也不会有了。
三皇子已经得知赵家三姑娘有异,为了赵家的将来,赵妨兰必须死。
至少赵家三姑娘的身份,是再不能有人担了。
“父亲早年曾教过我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今时今日,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父亲自孩儿幼年时便一直说,世家大族,最要紧的是及时止损,保存根本。”
“如今我这样做了,父亲怎还怪我?”
赵悯山与赵妨玉对视良久,曾经不敢直视他眼眸的赵妨玉,如今与他对峙丝毫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