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稀疏,打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响,空气透着清爽。
教学楼渐近,能隐约看到学生的身影,两人几乎同时放慢了脚步。
即使南宫拓并不怎么过问西娅的学生生活,他也知道了一些,明白西娅受注目的程度。
当然,他要是戴上面具,只会比西娅更加引人注目,但那显然不可能。
学校是他休息的地方,他的目光也早就不在这些学生上,因此他总是很低调的生活在这里。
现在,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学生而已。
所以他放缓了脚步,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西娅竟然也同时放慢了脚步。
要说西娅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在看到别人时,她本能的想要避开。
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呢?
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和他独处,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他走得这么近,不想感受到别人目光中的别样意味...
即使别人并不一定会那么想。
说白了,就是害羞,别名为:“少女的矜持。”
总之,两人心有灵犀般放慢脚步,然后一齐停了下来,转头对视。
深邃的黑色眼眸与蓝宝石般澄澈的眼晴对视数秒,周围忽然显得异常的安静。
“噗!”,两人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里透着轻松。
南宫拓指了指另一侧的办公楼,一边把伞递给西娅,一边对着她摆了摆手。
西娅接过伞,轻轻点了点头。
南宫拓转身向着大楼门口走去,几颗雨滴打在面门上,带来凉意。
一米,两米,背影在渐渐走远,两人的距离在慢慢拉长。
雨水拍打草叶的声音里,不知谁的呼吸猛然变得急促。
南宫拓背部的肌肉轻微颤动,又放松下来,只是未等他转身,一双手便穿过他的肋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南宫拓身体略微向前一倾,隔着衣服,仍能感受到身后绷紧了肌肉,却依然显得柔软的身体,还有那躁动的心跳。
两人脚下的阴影则彻底模糊了界限,变成了一团。
“西娅?”,南宫拓停下脚步,轻声问道。
他能听到西娅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还有因紧张而轻轻颤抖的手臂。
即便如此她仍紧紧抱着他,就好像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一般。
事实不也正是如此吗?她真的差点就失去了现在的生活,内心的情感也只能对着根本听不到声音的他诉说。
她不想再这样,什么都做不到,于是她向前迈步了,哪怕只是一点点。
于是南宫拓在这美丽的早晨,听到那个少女真诚而又笨拙的诉说,断断续续,却让他听得入神。
“你不在家里,我感觉...很孤独...”
“我好怕...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我真的...很担心你...”
“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
“真是...真是太好了...”
“总之!欢迎回家!”
等他回过神,女孩早已跑远,耳边也只剩下了这些话还在回荡。
他是真的愣住了,因为从未有女生向他这样倾诉过,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终于清醒过来,南宫拓嘴角止不住的扬起,脚步都似乎更有力了些。
而落荒而逃般的西娅,耳尖都是红通通的,呼吸急促,连同眼底深处的那抹血红,都开始若隐若现。
她终究还是没能直接明说出来,在这方面,她倒是意外的很保守,但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也差不多了。
南宫拓走向诺娃的办公室,心里多了些莫名的情绪,也再次体会到了深深的心悸。
只顾前进时,自然顾不上考虑身边和身后,直到现在回头去看,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那时的情景和内心的躁动现在仍然清晰的映在心里,他明白自己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会这么去做。
否则他就不是他了。
但这依旧改变不了所经历的危险,以及事后的余味。
只要踏错一步,便是无尽深渊,届时将遭受折磨的,也已经不只自己一人。
想着这些,他推开了校长室的深红色木门。
门轴发出轻微的响声,淡淡的纸页和墨水气味混杂着涌入鼻腔,熟悉的布置里,坐着熟悉的人。
只是那人似乎并不想搭理他,埋头处理着桌上的文件,铜制的笔尖划过纸面,留下秀丽清爽的字迹。
“校长?”南宫拓察觉情况不对,小声试探着喊道。
后者依旧是低着头,仿佛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
南宫拓只好自己主动坐在了她面前,静静等着她。
诺娃绷着脸,目光扫过一份又一份文件,批注,修改,签名,因流畅而有了份异样的美感。
南宫拓只是安静的看着,而诺娃伸出的手忽然摸了个空,停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