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如死亡的寂夜,弥漫的雾气吞噬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安静到令人抓狂的氛围里,一丝丝的水汽逐渐汇聚成了一颗晶莹的水滴。
随即水珠下坠。
“哒。”
水珠迸裂成了无数的碎块,溅湿了周围的地面,声音回荡在熟睡的人耳中,震荡如钟鸣。
“哈——”
南宫拓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坐起,宛如溺水得救的人一般下意识的拼命呼吸着空气,呼吸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的粗重。
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眼里还有未曾消失的狰狞血丝。
南宫拓打量四周,眼里是难以言喻的惊讶。
因为眼前看见的分明就是自己的房间,和自己睡着前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立马掀起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便看见自己的身上分明没有半点伤痕,除了依旧在隐隐作痛的大脑以外,这次诡异的旅程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简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但你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真实的梦境吗?
如果梦境给人的感受和现实一模一样,这梦境真的还能称之为梦境吗?
南宫拓的目光忽然落在靠在床边的飞星剑上,后者依然如同睡前一样安静的合鞘放在原处。
他伸手拿起长剑,右手握住修长的剑柄,缓缓用力。
随着剑刃与鞘口摩擦产生的细微嘶鸣声,一抹寒光闪烁的剑刃映入眼帘。
同时出现的,还有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南宫拓瞳孔微缩,凝视着剑刃之上那滴未曾消失的血迹,嘴角微微上扬。
那血迹此时就像是遇见了阳光的积雪一样,飞快的消融在了空气里,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种景象,就像是这血迹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但这诡异的一幕反而更加坚定了南宫拓心里的判断。
那果然不是什么梦境,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着的世界,他的经历,也并不是一场噩梦。
这一点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此前的一切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
最大的恐惧永远都来源于未知,知道了对方是什么样的存在,才不会盲目的感到恐惧或是慌乱。
南宫拓从床上下来,用力了个懒腰,顿时响起了一串的咔吧声,一阵轻松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眯起了双眼。
他的心情其实很不错,脱离了危险的处境,总归是让人感到开心的。
特别是他不仅让自己成功活了下来,还救了另外两个值得救的人。
帮助他人得到的满足感总是纯粹又让人感到高兴的,自私的人往往体会不到这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南宫拓被这个世界改变了很多,但也有一些东西是一直不变的。
他依旧是从前那个愿意对他人伸出援手的普通少年。
南宫拓环顾一圈,再次走向了窗台。
窗外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和他第一次醒过来时看到的差不多。
“那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和这边应该是不同的,就我自己来看,我在那边估计都待了大半天了,这边看上去却没什么变化。”
南宫拓自言自语道:“真是神奇的经历,要是没有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原住民就更好了。”
他忽然失笑摇头,因为他忽然想到,这句话,应该轮不到他这么个在别人家里大开杀戒的人来说。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窗台上,伸出了自己的手。
手指落在冰凉的玻璃上,因为压力而贴的很紧,周围则因为温度的变化而泛起了一层淡白色的水雾。
“这要是还推不开,可就真的算是神作了……虽然那样就有抄袭的嫌疑了。”
南宫拓这样说道,手上在用力的同时,身体也下意识微微紧绷。
在他全力的防备下,厚实的窗台吱嘎一声,被他轻易的推开了。
迎面吹来一阵清冷的微风,带着浓重水汽的空气顺着鼻腔涌入肺部,让他精神都随之一振。
南宫拓撑着窗台看向窗外,雾蒙蒙的一片中,月亮也只剩一个朦胧的轮廓。
就在他想要关上窗户时,楼下的空地上却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雾气中缓缓走出,修长的衣摆微微摇晃着,宽大的帽檐下是一双锐利的令人心悸的双眼。
就像是从夜里走出来的死神。
南宫拓不由在心里赞叹道:“这逼格,就是高!”
而楼下的安德烈也注意到了南宫拓的视线抬起了头,二人对视,互相点头示意。
安德烈显然心情并不好,没有和南宫拓交流的欲望,低下头走回了一楼的大厅。
南宫拓从他的反应里知道了很多的事。
首先安德烈是从外面回来的,显然是出事了。
这个看似平静的夜里,大家其实都没有闲着,都有事在忙。
但南宫拓不一样,按照那个神秘人的说法,他其实被意外卷进来的。
当然,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另外一点就是,神秘人已经说了,他的目标就是安德烈,而安德烈今晚上就被引了出去。。
这显然不是什么巧合,那个神秘人,是认真的。
最重要的是,从安德烈的表情上来看,他今晚上就算没吃亏,肯定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能和安德烈正面扳手腕,这已经足够说明神秘人的能力了。
如果不是南宫拓意外乱入,今晚上瑟林兄妹大概率会直接暴毙,安德烈也没有在神秘人手上讨到好处。
这不仅是剪除了安德烈的左膀右臂,同样也是对安德烈的极度挑衅。
没有激怒安德烈是意料之中,成功的话,失去理智的安德烈很有可能会踩中他接下来的陷阱。
一石二鸟之计,并且整个计划里,他都没有真正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