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惨白到发青的皮肤,扭曲畸形的四肢,还有那个勉强能够称之为头的不规则球状器官,器官上完全不对称分布的眼耳口鼻,全都在阳光下分毫毕现展示在了众人眼前。
它简直就像是从一个神经病的涂鸦里走出来的生物,光是外貌就足以让人产生生理上的不适。
瑟菲与瑟林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别过了头。
哪怕是南宫拓,在看到这位“老朋友”真实的样貌,回想起昨晚的“美妙经历”后,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事实证明,昏暗的环境确实能掩盖瑕疵,距离和神秘才能产生美,看不清你的敌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毕竟你的敌人不可能按照你的审美观改变外表。
安德烈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一脸的好奇,说道:“这,就是你们昨晚上碰到的东西?”
“这是其中一种,别打它!它受伤以后会乱喷酸液,还会叫的很难听,它没有视觉,看不到我们的。”瑟菲解释着,阻止了安德烈的试探举动。
安德烈收回了燃起火焰的手,说道:“看来你们昨晚的经历,真的很丰富啊。”
怪物的外观对他几乎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他这一生经历的太多,比眼前的怪物更加恶心的存在他也见过。
所以作为四人中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的人,他的反应反而是四人中最平淡的。
就像是见到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长得很丑很凶的流浪狗,别人都吓了一大跳,他不仅没被吓到,还有点想笑。
南宫拓却做不到像他这么轻松,迅速捡回了插在怪物身上的长剑和匕首,严阵以待。
他几乎可以确认现在的教堂已经不是他们之前所处的教堂,他们已经再次回到了那个诡异的世界,神秘人嘴中的虚实夹缝。
昨晚的经历依旧清晰,南宫拓虽然不惧怪物,但谁也不知道那个巨大的眼球会不会再次出现。
面对死亡时的无奈和绝望,经历一次就够了。
但当雾气之中出现一个又一个身影后,南宫拓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好像没有心思去操心眼球的事了。
一个,两个,三个……左边的空地被怪物的身影铺满,右边也一样,正前方,怪物依旧还在不断涌出,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一个又一个身体扭曲的怪物先后走出迷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四人包围的水泄不通,而在远处的雾气里,还有数之不尽的模糊的身影在安静的待命。
它们安静的出现,又安静的停下,沉默着站立,身影在雾气遮掩下重重叠叠,宛如丛立的墓碑,又像是参与仪式的虔诚信徒。
除了一行人周围十几米的范围以外,所有的空地都已经被怪物占据。
瑟菲与瑟林的脸色早已变得苍白,不自觉慢慢后退,站在了安德烈和南宫拓的身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们一点安全感。
他们认识这种怪物,瑟菲还给安德烈介绍过这种怪物,昨晚的经历里,这种怪物留给他们的印象也是最为深刻的。
并不是因为这种怪物最强大,论战斗力,其它类型的怪物其实都不弱于它。
但是在所有的怪物里,它绝对是最邪异,最狂躁,最神经的,一旦开始进攻,直接就是敌我不分,酸液撒起来就跟不要钱一样。
还有它那种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凄厉哀嚎,只是想起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而现在,四人周围密密麻麻一眼望去,全是这种不讲道理的怪物,根本数不清楚。
一想到这些怪物全部开始发狂后的场景,别说是兄妹俩,就连南宫拓都开始头疼,他暂时还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小黑的身体早已经攀附在他的身体上,化作了一层漆黑的薄甲,防御力初中的同时,还不会影响到南宫拓的动作。
昨晚的战斗已经证明了小黑的身体可以抗住酸液的腐蚀,但小黑依旧会受到伤害,所以小黑就算能抗也是有极限的。
看着眼前数不清的怪物,南宫拓心里实在没底。
量变引起质变,更别提这一堆行走的活体生化武器了。
南宫拓分析着现在的情况,无奈的发现,似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安德烈身上,他不喜欢这样,却没有别的办法。
他毕竟习惯于近身战斗,面对无死角喷洒的酸液,全部躲开根本就不可能,一旦小黑的防御能力到达极限,他就只能以血肉之躯面对能腐蚀掉石头的酸液。
昨晚面对怪物群,他可以用别的怪物做挡板,周围也很宽敞,可以肆意闪避,但现在不同,广场上几乎全是能自爆的怪物,他根本避无可避。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耗死,区别无非是杀一百只还是两百只给自己陪葬。
“只能看安德烈怎么做了,”南宫拓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想到:“一下子来这么多‘狂魔哥’,是真的遭不住啊。”
决定看安德烈操作的他,反而放松了不少,甚至还有闲心给这些怪物取外号。
而安德烈,则是一直在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些怪物,以及这个空间本身。
他伸出手掌在面前的空气中轻轻拂动,就像是在抚摸什么东西一样,可他的身前分明是一片虚无。
瑟林与瑟菲看着他的举动,满脸疑惑,南宫拓却是心中一凛。
安德烈肯定已经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即使他没有南宫拓三人的经历,即使南宫拓还没有给他提醒,他也察觉到了一切。
这种不讲道理的敏锐洞察力,不愧“死神”之名。
就在南宫拓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的,无数的“狂魔哥”突然扬起了头。
然后,是仿佛来自地狱的由狂吼和哀嚎组成的交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