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抓捕行动之中,他就是凭借这一天赋像先知一样堵住了罪犯的去路。
而放在现在,则是他的天赋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现在动手也已经没用了,伤不到耶律尔的。
只是这次的直觉实在是太离谱了,他才会把直觉从传递过来的信息理解为情况不对劲,自己出于谨慎要多观察四周才对。
只有这样他的直觉才会合理。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耶律尔还能干什么?自己又究竟在害怕什么?
冥冥之中,他只觉得自己忽视了某个很重要的细节,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好在,耶律尔现在根本就没有卖关子的兴趣,他直接了当的说道:“卡西莫的出场方式让你觉得,它是被我召唤出来对付你的。”
“但是问题来了,如果卡西莫的出现需要消耗这么多的能量,那我凭什么成为它养父般的存在,让它心甘情愿替我卖命?”
“只有朝夕相处的陪伴,才能产生这种感情,不是吗?安德烈。”
耶律尔的语气平平淡淡,但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雷鸣般炸响在安德烈的心头,让他终于知道自己究竟忽视了什么。
卡西莫分明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的,而那个华丽的出场就只是为了迷惑他而已。
那么仪式聚集而来的那些能量呢?
耶律尔究竟用这股庞大的能量做了什么?
又是什么东西的使用才会需要一个用几十年准备的仪式聚拢来的能量?
不知不觉间,安德烈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然而在耶律尔的脸上看不到却看不到丝毫的得意,在他那副充满了疯狂和仇恨的面孔之下,隐藏起来的是深深的疲惫。
他已经累了,所以哪怕自己的计划堪称完美的实现了,他也没有产生多少兴奋,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将这一切赶快结束,然后坦然迎来自己的终点。
他和另一个耶律尔不一样,他没有牵挂,也不在乎是否有别人牵挂自己,他想要的只有毁灭。
所以他不再等待,轻轻跺脚。
悄无声息的,一道道荧绿色的纹路以他的脚下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纠缠,然后再次延伸,直到覆盖了大半个“广场”,如果这片狼藉的区域还能称之为“广场”的话。
一道道纹路相互穿插,交汇,仿佛在地面之上构成了一幅极其凌乱的抽象画,每一根线条都像是精神病人在发狂时涂在墙壁上的结果,无法理解,更别提什么美感。
但就是这样一幅看上去没有任何力量的魔法阵,却在出现的瞬间,散发出了极其强大的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安德烈只是看了一眼,就被迫移开了视线,同时脑海中传出了一阵阵的剧痛。
就是那短短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地狱。
那里的空间看不到尽头,所有的角落都充斥着剧毒的酸雾,无数的怪物游荡在空旷的大地之上,此起彼伏的痛苦嘶吼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
一片充斥着最深沉的绝望和苦痛的世界,以及笼罩了整个世界的无上意志。
这些画面简直就像是准备好的毒药一般,在那一瞬间尽数灌进了安德烈的脑袋,那一声声嘶吼宛如能够撕裂他的灵魂一般,带给他难以想象的痛苦。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
奇怪的是,另外三人中,南宫拓与瑟菲的情况却要好得多,只是感到了一点头痛而已,至于瑟林,甚至只是感觉自己晕了一下。
显然,实力越强的人,感受到的就越多,痛苦更是会指数级上升。
耶律尔站在魔法阵中央,没有对安德烈的反应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只因为眼前这一幕,同样在他的预料之内。
若是在天空上向下俯瞰就会发现,那些凌乱的线条,其实是构成了无数张扭曲的面孔和无数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空,仿佛下一刻就会冲出魔法阵。
而耶律尔就站在这无数的亡灵上方,简直就像是站在火山口一样,只要一个微小的失误,他就会被瞬间碾碎。
他低头看了眼那些缓慢蠕动的面孔,不屑的笑了一下,然后拿出一把小刀,轻描淡写的割开了自己的掌心,任由滚烫的鲜血滴落在地。
瞬间,他脚下的魔法阵,沸腾了。
无数的面孔拼命蠕动着向鲜血滴落的地方挤去,以至于整个魔法阵都在向上隆起,就像是坟墓里的人在试图推开棺木的盖子一样充满了纯粹的癫狂。
耶律尔的脚下,瞬间成了翻滚的尸海。
所有人都面带震撼的看着这诡异至极的场景,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魔法阵,也没有想过魔法还能有这样的表现形式,简直邪恶到了极点。
就算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亡灵法师处理尸体的手段,和眼前的景象比起来也成了小孩子的把戏。
随着鲜血的流逝,耶律尔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苍白,但他的眼里,却逐渐燃起了幽绿色的冥火。
他能感受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茁壮成长,而在无尽遥远的虚空之中,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听到了他用血脉传出的呼唤。
后者只是不经意的扫了他一眼,但就是这一眼,对耶律尔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他拥有了完成最后一步的资格。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安德烈,轻声说道:“和我一起,堕入幽冥吧。”
下一刻,另一个世界,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