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从繁忙的公务中抽身出来,胤禩还没弄明白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好的进宫过节,且是荣妃娘娘主持的宴席,霂秋为何受委屈,又是什么事能惹怒惠妃。
「好,不送了,我答应你。」
不论如何,先答应下才能安抚崩溃痛苦的人,他顺从了霂秋的一切请求,过了许久,精疲力竭的人才在自己怀里睡过去。
安置下妻子,胤禩出门找人问话,厨房里摔烂的坛子早已被收拾清理,但泡菜的气味一时半刻还散不尽,可对胤禩而言,这本是他喜欢的,是能让他在酷暑炎夏吃得下饭的味道。
「三福晋故意挑衅,说咱们福晋满身酸味,宜妃娘娘又煽风点火,福晋便拿大阿哥和三阿哥打架来反击三福晋,这就惹怒了惠妃娘娘。」
「妯里许久日子没见,无冤无仇,我们送去御膳房的泡菜也不妨碍他们家的营生,做什么要讽刺福晋?」
珍珠怯怯地低下脑袋,一时不敢回答。
胤禩无奈,说道:「我不告诉福晋是你说的,不论什么话,都不怪你。」
珍珠这才小心翼翼地禀告:「大阿哥和三阿哥打架后,贵人就吩咐福晋去探望大福晋,福晋对您说过,这样会招人误会,您没放在心上,这不就,三福晋必是见咱们福晋与大福晋往来亲密,认定您出卖了三阿哥。」
胤禩眉心一颤,脑袋里混沌的头绪顿时被理清了,霂秋遭无妄之灾,她能坦荡荡地恨三福晋和惠妃,但不能直言他不听劝告的怨,因此才更痛苦。
「八阿哥,福晋冷静下来会好的,您别怪她。」珍珠哭着说,「惠妃娘娘好恶毒地折磨福晋,满地的珠子要她跪着爬着找回来,还让太监宫女都看着。」
胤禩双拳紧握,恨不能进宫将惠妃一刀结果,但若冲冠一怒为红颜,他的前程事业就要交代在今日了。
胤禩冷声吩咐:「我要赶回南苑办事,你们伺候好福晋,若有外客来访一律不见,这京城里没有谁是得罪不起的。」
珍珠应下,送走八阿哥后,再回来看福晋,见睡得昏昏沉沉,她自己也累得够呛,叮嘱了下人们几句,赶紧去缓口气。
到今日上午,昨天在宫里发生的事,早已传开,三福晋自觉扬眉吐气,还故意派下人来送金疮药,即便被婉拒在门外,也要将八福晋遭惠妃责罚的事宣扬出去。
但彼时八福晋昏睡中,对此一无所知,而八阿哥在南苑为了修马棚的工程忙碌,这纷纷扰扰的讥笑嘲讽,似乎没使上劲,也不乏有人夸赞两口子沉得住气。..
紫禁城里,胤禛忙完手头的事回到值房,见八阿哥桌前纹丝未动,猜想今日没进宫。
想到昨日之事,若是毓溪在宫中受辱,他必定要闯宫讨个公道,但很快就意识到,只因自己在后宫受尽优待,才会这般想当然,胤禩那般从小不容易的孩子,怎会轻易拿前程事业做赌。
小和子来奉茶,轻声说:「八阿哥没动静,反倒是大阿哥派人给惠妃娘娘捎话,要她别再作践八福晋,把惠妃娘娘气着了。」
胤禛皱眉:「这一天天的,你都从哪里打听来这些闲话?」
小和子笑道:「西六宫有宜妃娘娘住着,还有什么是瞒得住的。」
胤禛无奈,打发小和子退下,自行处置了一些公文后,不知过了多久,小和子又跑来告诉他,八阿哥从神武门进宫了。
「见惠妃?」
「八阿哥去了宁寿宫。」
「他去见皇祖母?」
宁寿宫里,太后午睡还没起,神武门下报进来时,是温宪做主让八阿哥进门,这会子也是她在前殿招待,奉茶问安,很是恭敬。
胤禩和和气气,看不出什么情绪,温宪也
不好开口多问,不然像大阿哥那般,哪怕兄妹之间并不亲近,偶尔相见托自己照顾一下大福晋,大阿哥爽快,温宪也应得痛快,可八阿哥不说,她总不能主动开口,显得八福晋在宫里多委屈似的。
「公主,太后娘娘起了。」
「这就来。」温宪应声离座,向八阿哥福了福,「八哥稍坐,我去伺候皇祖母起身,一会儿就召见您。」
胤禩欠身致谢:「有劳妹妹。」
温宪大大方方地离开,跑来皇祖母跟前,太后已在梳头,随口问孙女:「胤禩找我什么事,为了昨儿他媳妇遭惠妃训斥?」
「何止是训斥,皇祖母,惠妃娘娘对八福晋是不是太狠了些?」.
「她关起门来教儿媳妇,谁又能说什么,听说的事也只是听说,你亲眼见着了?」
知道皇祖母对于后宫的事,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向来有她的原则,祖母在这紫禁城里一辈子,如何对待人情世故,可不该她这个黄毛丫头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