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喜不自禁,乐呵的模样将众人都逗笑了,又捧着盒子跑去姐姐屋外,大声喊着:「姐,多谢了。」
屋里正喝粥的温宪,被猛地吓了一跳,可听着弟弟那么高兴,又好生得意,直笑得眉眼弯弯。
「我去看看胤禵。」
「去吧,我自己能吃,你陪额娘和胤禵就好,别忘了向他显摆显摆咱们一路的见闻。」
「姐姐又欺负人……」
可是,小宸儿去了没多久又回来,说胤禵怕姐姐寂寞,非要她来陪着,还说他原先使的马鞭很不趁手,问内务府要了几个月没见着影子,还是姐姐最疼他。
温宪放下勺子,奇怪地问:「十四阿哥要新马鞭,内务府居然不给麻溜地办了,敢拖他几个月?」
小宸儿说:「兴许是年头上内务府整肃清算,他们如今做事一板一眼,照规矩咱们要一件东西,的确没那么快送来的,也就是怕皇阿玛生气,不敢轻慢永和宫,才格外殷勤。」
「那轮到十四的事,怎么不殷勤了。」
「姐姐别生气啊,回头派人去问问就是了。」
温宪却皱起眉头,气呼呼地说:「别是老九在里头捣乱,等我明日去内务府问他们。」
小宸儿忙劝:「身子才好些,可不敢折腾,后天咱们还要过节呢,到时候四嫂嫂来了,弘晖念佟来了,不一起玩儿吗?」
温宪正经道:「就是要一起玩儿,我去内务府问他们要呲花来。」
要呲花也好,教训内务府的奴才也罢,不急着这几天,小宸儿不敢让姐姐折腾身子,到底还是告诉了额娘。
德妃亲自来劝,对女儿晓以利害,眼下皇祖母和皇阿玛都不在家,安安稳稳等圣驾回銮最重要。
她耐心地开解闺女:「若是你四哥管着紫禁城内的关防,额娘倒也没那么多顾虑,可眼下是八阿哥担责,你跑去内务府闹一场,让八阿哥向着哪边好呢,岂不是给他添麻烦?」
温宪软绵绵地窝在额娘怀里,生气地说:「胤禵只有我能欺负,外头谁也不许怠慢他,您这儿子真真窝里横,一根马鞭要了几个月要不来,居然都不吭一声。」
德妃轻抚着女儿,笑道:「是啊,胤禵的性子,额娘越发猜不透了。他本该是闹腾的,不愿受委屈的,可为什么有些事又能不动声色地忍耐下来。」
温宪嫌弃道:「定是困在宫里没日子骑马,他也就懒得去催了。」
德妃笑而不语,心中却想
,她似乎太小看胤禵了,曾经还说小儿子将来是会挑差事的,是无法像他四哥那样沉住气到各处磨炼的,可这一件小事上,儿子让她意外又惊喜。
手心手背都是肉,德妃很明白将来可能面临怎样的局面,都是儿子,都一样的优秀,她这个当娘的,委实不忍心看到任何一个伤心。
但这太遥远了,德妃从不奢望,只想着好好守护自己的孩子们,陪他们一路走下去。
这日夜里,德妃即将入寝,宫女告诉她,十四阿哥屋里还亮着灯,担心儿子熬夜看书伤了眼睛,德妃便又起身披了氅衣,亲自来看一眼。
巧的是,胤禵已经看完了书,正收拾要睡,见额娘来了,顺势显摆起自己这几日临的两副字帖,要等皇阿玛回来夸他。
「写得真好,怎么突然这么好了,额娘出门前还责备你写文章时字迹松散呢。」
「您想听实话吗?」
德妃心中一颤,拉着儿子坐下,温和地说:「额娘想听实话。」
胤禵说:「十三哥的字长进不大,我怕我写得比十三哥好太多,让他遭皇阿玛责备,他那样刻苦,若被皇阿玛责骂不用心练字,岂不是很冤枉。」
德妃嗔道:「皇阿玛才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你们。」
胤禵欲言又止,他想说若真是太子放了温僖贵妃去吓唬太皇祖母,皇阿玛为何要容忍,其实皇阿玛做事,并不常常都是公平的。
但这样的话说出来,定会吓着额娘,万一不是呢,他也不能白白构陷了太子。
可还有一件事,他比谁都看得清楚,便毫不犹豫地说:「额娘,那晚我看见太子穿着太监衣裳跑去慈宁宫,被八哥撞见,将他接走了。后来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看得真真切切,那醉醺醺的人,就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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