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吴组缃等人的时候,方言听到消息。
王扶霖准备拍摄《红楼梦》的想法得到了中央台的支持,正在积极做着前期筹备工作。
不出意外的话,会在下半年举办全国首届红学会的时候,宣传这个特大喜讯。
“到时候,也许你能帮上忙。”
章光年边走,边说。
“您说笑了。”
方言摇头说:“我对《红楼梦》的认识和理解还很粗浅,哪能参与这种鸿篇巨制。”
周巍志笑道:“也许你在《红楼梦》上尚显稚嫩,但在戏剧,尤其在表演艺术上,有独到的见解,如果真的拍电视剧,未必没有你的用武之地,总之,好好跟着组缃同志学习。”
“我会争取进步的!”
方言语气里透着坚定。
周巍志夸了几句,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纪录片。
由于中央台既立项了《红楼梦》,又立项了《西游记》,人力财力物力上,没有多余的力量来支援《舌尖上的中国》的拍摄任务。
“这副担子,只能由电影系统的同志们挑起来。”章光年绕着中心湖,负着背地走。
周巍志道:“方雨同志他们一直想邀请你去电影文化活动,当面交流,指导……”
“可不敢指导,倒是能帮着参谋参谋。”
方言摆手说:“出一点点主意。”
“只是一点点吗?哈哈哈!”
周巍志和章光年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
告别了二人,时间尚早,方言绕着中心湖,兜兜转转,忽然间,听到一阵歌声。
松坂庆子正在湖畔哼着歌,余光注意到有人来了,转头一看,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你好,哦不,口你七哇。”
“方言桑,口你七哇。”
说完这句,两人大眼瞪小眼。
中文对日文,鸡同鸭讲,方言试图用英语,但依然是无用功,半句话也听不懂。
渐渐地,他们都沉默了下来,气氛在一片安静中,略显尴尬,今儿的风儿好喧嚣啊。
阿斯卡西!
松坂庆子说又说不得,走又走不得。
之前的欢迎会,就对方言失了礼,这一次可不能贸然离开,再在他的面前无礼。
仿佛初次约会一般,偷偷地瞄了一眼。
就见方言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翻译。
一番寻找无果,从包里拿出《袖珍日汉词典》,按白若雪教的,翻找了会儿,然后在本子上写下一个个词汇,蹩脚地拼在一起。
语法顺序虽然有错,但句子简短,对松坂庆子来说,看着基础词汇,勉强能猜出意思。
“你是一个人吗?”
“嗯嗯。”
松坂庆子点点头,随即指了下他手里的笔,再指向自己,做了個写字的手势。
方言会意地递了过去,照着她写的句子,再次翻着词典,就像跟着白若雪学外语一样。
费了一番工夫,终于磕磕绊绊地译了出来,“我想一个人出来走走。”
松坂庆子看到他指了指笔和纸,觉得这样的交流虽然很古怪很困难,但很新鲜很好玩。
方言却想赶紧离开,结束尬聊,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写一句“抱歉,打扰了”,然后说一句白若雪教的“明天见”来告辞。
“诶?”
松坂庆子感觉自己的手被抓着,两眼瞪得溜圆。
方言就像捏着一团带电的棉花,手感很软,如触电般。
这年头,多摸几下陌生女人的手,都可能被当成公共场合耍流氓。
更何况,这里是文化外交的场合。
两人各自缩回了手,面对着面,方言说着日语,松坂庆子说着中文。
“丝米马赛!”
“对不齐!”
此话一出,松坂庆子和方言四目相对,忍不住噗嗤一笑,明眸皓齿,光彩夺目。
然后拿着笔,在纸上写下。
“方言桑,上次的失礼,万分抱歉。”
方言没想到为了这么件小事,让自己翻译了半天,摆了摆手,让她别放在心上。
松坂庆子眼神闪烁,露出笑容,打算给他唱自己最拿手的歌曲来赔罪。
方言静静听着,没有越矩冒犯的举动,虽然她条顺盘靓很好看,但也不能多看。
妖孽,我要伱助我修行!
越是如此,松坂庆子越觉得有意思,眼波潋滟,热情奔放,大波浪的卷发随风舞动。
一阵阵微风吹过水面,正撩拨着杨柳。
“方老师!”
就在此时,歌声吸引来白若雪、铃木洋子、桥本结衣等人,暧昧的气氛渐渐地消失。
方言轻轻吐了口气,救星终于来了!
和她们笑着聊了天,才知道明天的电影交流活动结束以后,组织一起去逛玉渊潭公园。
……………
三月的春,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72年的时候,日本带来的1000株大山樱,其中有180多株,就种在玉渊潭公园。
“不见方三日,世间尽芳菲……”
“天也醉樱花,云脚乱蹒跚。”
铃木洋子念着俳句,眼睛时不时地瞥向方言,他一脸严肃地站在夏偃的身边,旁听着双方磋商本年度要引进到国内的日本电影。
《寅次郎的故事》、《火红的第五乐章》……
基本上,都是松竹电影公司的作品。
这个松竹跟华夏渊源极深,轰动国内一时的《追捕》,就是这家公司的代表作。
就连将来,贾樟科等华夏导演也是通过松竹出身的电影人,跟日本电影界相互合作。